一行人赶到水塘边,几百号村人已经聚集在一处。
“咱们村不留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未成亲竟然与人珠胎暗结,这若是传出风声,以后我清水村的姑娘该如何嫁人?”
村长站在树墩子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唾沫横飞。
“哪怕对方不介意咱们村姑娘的名节,那嫁人以后,一辈子都是洗刷不了的污点!”
村长主动挑起矛盾,村人频频点头认为村长说得有道理。
他们虽有怜悯之心,不愿看着翠草被浸猪笼,却也不想女儿出嫁被歧视,在夫家过不了好日子。
唉,就当他们自私吧!
“你们想想,万一你们女儿出嫁后与夫君吵架,被拿此事翻旧账可咋办?”
村长苦口婆心,一脸为村人着想的模样。
“不然好歹是一个村的,作为村长,我咋可能这么狠心?”
说完,村长重重地叹息一声。
“村长,各位乡亲,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妹妹!”
张大的媳妇翠香披头散发,脸上还有与人推搡的红印子。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我妹妹是个傻子,她心性如小童,什么也不懂啊!”
翠香跪地大哭咚咚地给村人磕头,乞求村人网开一面。
“翠香,你起来吧,咱们这是没有办法,风声都被传出去了。”
村中年长的大娘站出来说项,她的孙女已经定亲。
前两日,夫家那边特地派媒人来清水村打探风声。
要是清水村名声不好,她孙女的亲事也要黄!
“我们理解你,你就不能可怜可怜咱们?”
被无辜退亲的女子多冤枉,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就是。”
事关自己的利益,村人站在村长这一边。
“我知道翠草是有问题,可……”
翠香抹了一把眼泪,半晌坚定地道,“不如这样,我把翠草带走,我们离开清水村,走的远远的,如何?”
这样和死的都没有分别,再不会影响村中女子的名声了!
“不行!”
村长想都没想,拒绝得干脆。
“就算翠草离开村里,那你呢?”
翠香嫁给了张大,住在隔壁村。
万一有人来清水村打听,这事就包不住了。
他们把翠草浸猪笼,就是为表明村人对水性杨花女子的态度,绝不姑息!
“村长,我妹妹一向老实本分,难道你想逼死她吗?”
翠香如愤怒的母狮子,从怀里掏出一把砍刀。
“我把话放在这,今儿谁敢动翠草,咱们就同归于尽!”
她翠香的妹子,她护着!
从小,翠草就喜欢跟在翠香的屁股后面跑,若不是高热后没地方找郎中看诊,也不至于烧成了傻子。
“村长,你说这些话亏心不?”
翠香崩溃了。
十几年前,翠香去村长家里求借用驴车。
奈何村长怕他家不给钱,找个驴被借走拉磨的借口,把翠香打发走。
可是翠香明明看到驴就在棚子里!
“我爹给你家里做了多少白工,借驴车都不成吗?”
翠香边说边抹眼泪,咬牙切齿。
爹娘老实无怨言,借不来驴车只好背着翠草去城里看病。
中途摔进沟渠中,爹爹昏迷了。
从此,翠草烧成傻子,爹爹腿脚也不利索。
这些,翠香从未真正地怨怼,她每次想起来虽然悔恨,更多的是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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