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子之母（二）

默推开，徐引默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明阳你干嘛欺负弟弟？”徐明辉走了进来，把徐引默拉了起来。

    “他玩我的玩具，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

    “对不起，我没有见过这个，所以才.......”徐引默头埋的不能更低，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徐明阳没有说话，撇过头去不看他，自顾自开始玩玩具。

    “吃饭啦，明辉，明阳，默默。”

    徐引默突然觉得，季慧红的声音原来这么悦耳。

    “默默你看你多瘦啊，多吃点啊。”季慧红不停给徐引默夹菜。

    “是啊，小弟弟也太瘦了，刚刚明阳推了他一下他就摔倒了。”徐明辉笑着说。

    “明阳，你推他做什么？”季慧红看着徐明阳，眼镜片在灯光底下反着光。

    “他先玩我的玩具的！”

    徐引默突然觉得桌子上好像有条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钻进去躲起来？

    “玩具大家一起玩，明天我带你们出去买新的，以后你们有什么，弟弟一样有。”

    “可是.....”徐明阳还想反驳，看了眼母亲，最终把话憋了回去，重重扒了两口饭。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的徐引默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热情的“妈妈”，凶巴巴的二哥，和善的大哥，还有自己身下软的像躺在棉花糖上的床，刚刚洗澡时香喷喷的沐浴露......

    “我把默默接回来了，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他了，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瘦，我现在很后悔当初把他丢在孤儿院。”在房间的季慧红打着电话十分激动。

    “五年......间，他给.....省下了多少钱，........补偿他就是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分清

    “嗯，吴院长的钱我已经汇过去了.......当然没有了，小孩子嘴上没个把风的，你也注意点，别和明辉明阳说漏嘴了，在国外注意身体，明天我再让默默给你视频，得让他叫你一声爸爸才行。”

    姜夏这才明白，徐引默竟然是季慧红的亲生儿子，为了避免税收，又不想领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以后瓜分家产。

    按时间推断，这个法案刚推出，季慧红两口子就开始打这个主意了，甚至可以说，徐引默就是为了避免税收而生的，生下来没多久就被抛弃在孤儿院，等时机成熟了再接回家。

    这样，季慧红夫妇就可以养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享受国家减免税收的待遇，孩子成年了甚至还有补偿金。

    姜夏突然想起刚见徐引默的时候他身上的资料卡，徐引默被收养了五年了，是孤儿院的第2578个孤儿，是不是还有别的父母也干着这样龌龊的勾当？姜夏不寒而栗，看向徐青，徐青似乎知道姜夏在想什么，揉了揉姜夏的头以示安慰。

    “这个故事很长，我们可以跳过中间一部分。”徐青打了个响指。

    眼前画面一黑，开始变换。

    “他真的太讨厌了，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过就是个捡来的孤儿，我妈好心收养他，他倒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妈妈说过，她最爱的永远都是我和哥哥！”徐明阳大声和周围的同学嚷嚷。

    今天是他九岁生日，邀请了全班同学来家里开生日派对，徐引默当然没有被邀请，蜷缩在被子里，把头蒙进去，可是外面的声音却像钻子一样，拼命往耳朵里钻。

    .............

    “默默啊，你回来以后长高了不少，妈妈给你买了新衣服，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季慧红拿着衣服往徐引默身上比划，徐引默看着旁边眼睛都快喷出火的徐明阳，

    “妈妈说过，她最爱的永远都是我和哥哥！”

    “最爱的永远都是我和哥哥！”

    “我和哥哥！”

    徐明阳的这些话和阴魂不散的幽灵一样一直在徐引默脑海里回荡，

    “不妈妈，我不喜欢。”

    说完留下一脸错愕的季慧红，徐引默就跑上楼关上了门再一次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

    “妈妈妈妈，我想要那个最新款的游戏机嘛。”徐明阳在和季慧红撒娇。

    “好好好，买买买。”季慧红拿他没办法。

    “妈妈真好，妈妈我最爱你了！”

    “我也最爱你了宝贝。”

    身后的徐引默听到这句话，因为出来玩而兴奋的眼睛瞬间就暗淡了下去。

    ................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和我也不亲，到底是小时候没有带在身边，给他买东西他也不要，和明阳关系一直也不好，明阳隔三差五就给我告状......”季慧红打着和丈夫的跨洋电话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是，我知道，当初把他丢在福利院是我们对他不起，可是他这几年回来吃的是最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还要我怎么样？这孩子性格未免也太孤僻了。”

    “老师也和我说，他和同学们也不怎么说话，同学也经常和老师告状，你说说这孩子我还能怎么教？”

    显然，季慧红此刻的心情十分暴躁，完全没有听到门外轻轻的脚步声。

    门外，徐引默不知道站了多久。

    手里还端着一杯，每天晚上都会给妈妈送来的牛奶。

    许久以后，徐引默转身离去，把牛奶冲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