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点头,二人商议军机半晌。有军士突然前来道:“启禀西梁王、张大人,原武有探子来报。说骁果军哗变,司马德戡、赵行枢等人想要杀杨杲抢玉玺向孟海公叛逃,结果被宇文化及发现,诱骗到军营伏杀。江都军缺粮,宇文化及命令弟弟宇文士及去汲郡、济阴抢粮,美名其曰征调,此两郡有几县城被江都军攻破,频频告急。”
军士退下。萧布衣皱眉半晌,张镇周笑道:“西梁王,江都军果然如我们所料,开始内讧分化,西梁王为何反倒愁眉不展。”
萧布衣露出丝笑容,“本王一直想不出他们到底玩着什么把戏,所以头痛。不过他们眼下缺粮,倒是我们地机会。”
“我们要出兵剿灭抢粮的江都军吗?”张镇周问道。他毕竟沉稳,知道眼下还非攻打的机会,不过剿杀两郡的盗匪。灭其锐气也是个主意。
萧布衣摇头,“不出兵,本王倒觉得,大伙本是同根生。何苦相煎太急?他们缺粮,我们不如送粮前去!”
张镇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送粮?”
“不错,不过需要个有勇有谋的前往,而且暂时先送几天地口粮就好。”萧布衣微笑道。
张镇周毕竟经验老道,转念之间,已然笑道:“西梁王果然好计谋。江都军缺粮,人心惶惶,我们送粮,一方面示仁义之举,让江都军叛逃加速。二来送粮过去,可是暂时解救两郡地危机。三来呢。他们就算就什么诡计,亦是难抗军心所向。最后我们送粮过去,江都军没有了顾忌,放肆吃粮,到时候我们只要不再运送,江都军吃光余粮,只怕崩溃就在旦夕之间。”
萧布衣笑而不语,张镇周皱眉道:“宇文化及胆小懦弱,贪图小利,可能接受我们赠送,可裴阀不是蠢的,他们很可能拒绝我们地赠粮。”
“裴阀拒绝更好。”萧布衣含笑道。
张镇周醒悟过来,“西梁王妙策,这粮他们收着不妥,不收更不妥。裴阀若是拒收,只怕军中再无立锥之地。好,我这就去选人前去送粮!”
萧布衣听张镇周说出自己的心思,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心中只是在想,“不对,这里肯定还有个关键的地方自己想不明白,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呢?裴茗翠不知道现在何处,她会不会和裴阀一块联手对付自己?”
正沉吟的功夫,有军士急冲冲进入营帐,双手奉上军文道:“启禀西梁王,东都有紧急军情禀告。”
张镇周接过军文,恭敬的递给萧布衣,萧布衣展开一看,脸色微变。张镇周心中忐忑,询问道:“西梁王,东都有事吗?”
“没有。”萧布衣笑容苦涩,放下军文,长叹道:“薛举死了。”
“薛举死了?”张镇周失声道:“他正要攻取关中,怎么会死?”
萧布衣看着军文,摇头道:“军文也是语焉不详,实在是因为他们也不清楚。只是薛举这一死,以薛仁果之能,不要说抢占关中,本王只怕……就算他们的根据地,陇西也败亡不远了。”
萧布衣坐在那里,一时间心绪如潮,暗想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薛举正当壮年,竟然会突然毙命,军文中说,薛举是染病身亡,染病谁都可能,但是死地如此之快,死的如此突然,毕竟还是有些蹊跷!
蓦然觉得,时间愈发的紧迫,李渊本来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他正要施展连番攻击打的关中不得安宁,为自己平江南、河北争取宝贵的时间,可薛举突然的死了,已然缩小了二人之间的差距。薛仁果为人虽是勇猛,但是残忍无道,远逊薛举,他还能顶住多长时间?要是陇西被破的话,巴蜀、马邑、朔方都在关中的攻击范围内……
张镇周听到这个消息地时候,唯有苦笑,暗想老天爷真的帮助李渊,萧布衣千辛万苦的击败大敌李密,可不过是一场疾病,就去掉了李渊地大敌。实在让人扼腕。
萧布衣却陷入沉思之中,喃喃道:“染病身亡……染病身亡?薛举,你死地真不是时候,可你死的,真地又很是时候!难道又是他们做的手脚?”
张镇周不解,“”西梁王。你在说什么?”
萧布衣摆摆手,“没什么,本王只觉得,这天下……越来越有趣了!”时,中原各地,亦是烽烟弥漫。李世民重新领军和薛举在高抗衡,看起来已经一扭颓势,薛举病故的传来,关中士气大振。
李世民人在营中。胡子拉茬,他不再是玉树临风,不再是风流倜傥,他现在看起来和猛张飞没有什么两样!
从长安再次出发,回转到高,继续和陇西军团对抗。李世民接过长孙顺德地军权,重新指挥唐军。
长孙顺德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在李世民接手的那一刻,施施然的就回转到了西京。他从来不抢功,不争锋。李渊让他领兵,他就出征击退薛举,将战线重新拉回浅水原、高一带,可李世民要他退后。他就撒手不管,诸事不理。
这样人。很多人看不起,可这样的人,却和李孝恭一样,都得到了李渊的绝对信任!
别人争夺天下,如火如荼,勾心斗角,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个看客而已。
李世民对长孙顺德的态度见怪不怪,接过军权的时候,内心沸腾,外表冷静。他下地第一条命令就是。不得敦煌公号令。妄自出战者,斩无赦!
全军肃然。严阵以待,知道敦煌公知耻而后勇,这次当决心和薛举决一死战。战争鲜血最能让人飞快成长,以往地那个轻浮急进地李世民,经过唐军鲜血灌输、一场惨败地教训,已经变的沉稳凝练。李渊从来不怕儿子失败,只怕失败后不能吸取教训,没有谁天生会打仗,所以他采用激将之法,还是给儿子重新振作的机会。
眼下看起来,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李世民冷静的外表下掩藏着狂热的内心,他自长安走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准备,这次他和薛举,只能活一个!他要是输了,他不会再回长安!
虽然迫切想和薛举决战,但是李世民毕竟也很聪明,他知道眼下陇西军团锐气正锋,他若出兵,五成的胜算都没有。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八成的把握,不要出战,这是李渊在他出征前地千叮万嘱。
李世民所以只能等、只能忍。
有时候,等和忍固然让很多人不舒服,但是却能赢取胜利,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萧布衣不苦守,他赢不了李密,李世民不固守,一样无法取胜薛举。等待、忍耐对李世民来说,是他必经的一课,只有熬过这个关口,他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李世民等待父亲做其余地事情,等待给与薛举致命一击,李渊已经派人联系李轨,准备袭击陇右,让薛举腹背受敌,李渊已经拉拢突厥,断掉薛举的后援,李渊已经出兵去断薛举地粮道,李渊算定,薛举的粮草已经不足半月。李渊虽然坐镇西京,可已老谋深算的发出了一步步命令,准备制敌于死地,李渊隐忍了几十年,当然不在乎再忍几个月。因为只有到他这份上,才知道冲动害死人!建成已经百忍成金,终成大器,可世民还差的太远,他希望世民能够明白这点。
李世民憋住了气力,只等着和薛举最终一战,可他想到了太多,却从未想到过,薛举突然死了!一代枭雄死的那么无声无息,甚至比常人死的还要痛快些!
听到薛举病故的消息后,李世民久久不能相信,但是他确信了这个消息后,只是仰天骂了一句,这贼老天……真的不长眼!
可骂出之后,他突然觉得鼻梁酸酸的,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他知道对于唐军而言,老天爷开了眼,薛举死了,薛仁果不足为惧,唐军到了今日,又迎来了一次重大地转折!他李世民否极泰来,终于可以风风光光地再赢一场……
但是这场胜利,真的来之不易!
老天总是喜欢不经意地捉弄苍生,在李世民破口大骂贼老天的时候,江南的鄱阳湖面,也有个人如此的骂着。
这贼老天……真的不长眼!
林士弘一口浓痰重重的吐入了鄱阳湖,双眸却如鹰隼般的盯着湖的对面。风平浪静,阳光普照,鄱阳湖碧波万顷,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贼老天并没有急风暴雨,相反,蓝天宛若湖面,万里无云。
可林士弘并没有因为这种好天气就喜欢上老天爷,相反,他烦躁欲狂,他现在已经面临背水一战的境况,他这次,不能再输,他已经没有多少筹码!
本来西梁军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和林士弘处于僵持的阶段,他们想要灭了林士弘,有心无力,林士弘想要攻占荆襄,更是绝无可能。林士弘已经满意这种情况,最少天底下敢和萧布衣叫板的,已经没有几个。
他林士弘,宁可死,也不会投降萧布衣,鄱阳湖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他期盼着奇迹发生。奇迹没有发生,骑兵却是突兀杀来。李靖快马到了江夏,命沿途各地加紧造船,自己却率铁骑静悄悄的来到了豫章。
林士弘仓促接战,七战七败,折损数千精兵,李靖每次出动,就是千余的兵马,可他就是对李靖无可奈何。第一次输的时候,林士弘只觉得时运不济,是李靖偷袭得手,可第七次输的时候,林士弘已经明白了一点,想要用步兵胜过李靖,势必登天还难!榜位置跌出前十了,有劳兄弟姐妹们援手,支援些月票吧,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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