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沈笃礼有什么错?细细想来,他只不过和叶欢处在同一个矛盾中而已。
叶欢在学习怎样当一个孝顺的儿子,沈笃礼也在学习怎样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双方都那么的倔强,那么不肯服输,彼此用生硬的方式试探着沟通,接触,彼此都在用心的学习,尽量的妥协……
握着沈笃礼冰冷的大手,叶欢泪中带笑,悲恸啼哭:“……其实你做得很好,真的,是我自己混蛋,我一直纠结在这二十年来的痛苦中,我害怕如果忘记了对你们的怨恨,我的人生便空虚了,茫然了,因为这些怨恨一直支撑着我的意志,我怕怨恨消失,我会变得无所适从,其实……我早已原谅你们了,醒来啊!老子都服软了,***还睡着干嘛?”
叶欢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沈笃礼冰冷的大手上。
病床上,沈笃礼眼皮忽然不易察觉的抽动了一下,被叶欢握着的手指也仿佛有了知觉似的轻轻弹动两下。
叶欢顿时止了哭,惊愕的注视着沈笃礼的手,接着使劲擦干眼泪,望向他的脸。
恰好在这时,沈笃礼的眼皮又抽动了一下,非常轻微,却仍被叶欢察觉到了。
叶欢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整个人懵住了。
良久的沉默……
刚才进病房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问现在愈发清晰。
——中风的病人手术后这么快能醒来吗?
不对劲!
老家伙在使诈!
这根本就是他和医院串通好了合起伙来演的一场戏!难怪堂堂国家总理病倒了,那帮医生神态轻松得跟过节似的……
叶欢不笨,回过神之后,便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一直倔强着不肯回京城,不肯回沈家,老家伙没办法了,于是用这招把他骗回京城……
思量过后,叶欢眼中冒出了愤怒的火光。
老东西,不知道装病比**更可耻吗?
叶欢的眼睛渐渐眯起,眼中生出几分寒意。
不动声色的仍旧垂下头,叶欢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可眼神中却冒出一股混蛋劲儿……
“我以前太混蛋了,一直没有好好关心过你,孝敬过你,对不起……你说得对,人生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如果你死了,我会和我妈好好活下去的,我会十倍百倍的孝敬我妈,……对了,你死以后,我妈就成寡妇了,这可不成,回头我给我妈介绍相亲去,帮我妈物色一个比你高,比你帅的中年男,每年清明让他俩牵着手给你上坟,你一定含笑九泉了……”
沈笃礼紧紧闭着的眼皮忽然狠狠抽了一下。
叶欢一边说着混帐话,一边死死盯着沈笃礼的脸色,发现他的脸色已有发黑的迹象了。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叶欢接着哭道:“……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火化,像所有的大人物一样,骨灰洒进长江黄河,长江洒半斤,黄河洒半斤,还留半斤掺点棒子面,做成包子出口卖给日本人,你死了还能坑日本人一把,想必九泉之下你已不止是含笑,简直是狂笑了……”
沈笃礼脸色黑得跟包公似的,眼皮又狠狠抽搐几下。
叶欢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脸色,见他犹自躺在床上不言不动,不由大感佩服。
老家伙不愧是大领导,定力挺深厚的呀。
叶欢冷笑,看来得给他上点儿重口味的,不然他醒不来,老妈还在外面伤心欲绝呢。
站起身,叶欢悄悄摘下他的氧气面罩,然后转身背对着沈笃礼的脸,气沉丹田,暗运内力……
噗——
一个在肠子里酝酿纠结了半个多小时的屁喷薄而出,强劲的气流吹得沈笃力的头发甚至轻轻拂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恶臭悄然弥漫病房,像一阵风暴,无情的席卷了病房的每一个角落,而处在风暴最中心的,便是沈笃礼的鼻子……
沈笃礼眼睛猛然一睁,然后眼球渐渐充血,鼓涨,瞋目裂眦,痛苦万状,却像受着反动派酷刑的地下党似的,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
叶欢小小吸了一口气,强烈的臭味熏得他自己也情不自禁的呛了一下,最后实在受不了,扭头就出了病房,走到房门口,叶欢朝沈笃礼竖了竖大拇指,赞道:“……真有骨气,我服你了。”
叶欢刚出门,沈笃礼便动弹了。
伸着颤抖的手,一直朝床边的紧急呼叫铃按钮缓缓的,艰难的挪动,一寸,又一寸……
终于触到按钮,毫不犹豫摁下去。
当一群医生和护士神色慌张的冲进病房时,沈笃礼的脸已经变绿了。
众人奔到他身边,却被一股恶臭熏得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沈笃礼盯着医生和护士,从牙缝里非常简洁的迸出几个字。
“……开窗,开排气扇!”
众人一阵忙碌……
不知过了多久,臭味渐渐消散,沈笃礼才敢小心翼翼的轻吸一口气,接着大口大口的呼吸,最后悠悠说道:“……这哪叫屁呀,勾点芡就成屎了。”
屁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叶欢神色轻松的走出病房,一反刚才进去时的沉重模样,脸上甚至带着几分诡秘的笑容。
却见走廊里一位很眼熟的老人,脑袋湿答答的往下滴水,浑身一股臭味,正在朝走廊的警卫咆哮。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们的保卫工作怎么做的?啊?失职!严重的失职!你们全部要被撤换掉,不但如此,更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旁边几位领导模样的中年人低着头,老老实实听着他咆哮,大气都不敢出,不少警卫已在楼层每个房间中细细搜寻着。
站在老人身后的周蓉一脸淡然,见叶欢出来,周蓉才露出了笑容,指着老人对他道:“叶欢,来,见过你三叔。”
老人猛然转身,与叶欢来了个面对面。
“是你?”二人异口同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