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自喻,自然是为岑文昭的事情而来,岑文本表面神态自若,心中却暗暗急虑,忧心忡忡,尽管相信,幼弟不会为非作歹,闯下滔天大祸,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有一分怀疑,也不能掉以轻心。
况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岑文本心中叹气,千万不要有万一,不然岑家多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自己教弟无方,没有尽到兄长的责任,就是岑家的罪人。
等了半个时辰,皇帝依然没有召见的意思,岑文本心急如焚,眼睛终于出事焦虑之意,勉强定下心神,继续等待下去,这个时候,李泰来了,见到岑文本,稍微愣了下,也没有觉得多么意外。
风bō,虽然是由岑文昭而起,但是李泰却没有迁怒岑文本,反而起了同病相怜的心情,上前问候道:“岑郎。”
“越王殿下。”岑文本回礼,心情格外的复杂。
如果说,没有丝毫与李泰联姻的想法,这肯定是天大的诺言,但是岑文本非常识大体,十分清楚,李泰的婚事,不是由他,或者李泰本身,可以决定得了的,听说皇帝有意许阎立德之nv为越王妃之后,立即打消了原先联姻的念头。
而且,更加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通过某些手段,就可以挽回此事,达到目的,也希望文昭不要这么愚昧无知,一切只是流言而已,岑文本心中祈祷,很是无奈。
行礼之后,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颇有几分相对无言的心情,李泰yù言又止,迟疑了下,眼睛带着几分歉意,拱了拱手,轻步上前,高声说道:“父皇,孩儿青雀,有事求见。”
附近的内也机灵,连忙进去通报,可是过了半响,宫殿之中却没有任何动静,连进去通报的内也没有出来,宫殿静悄悄的,让李泰心中压抑。
“难道父皇不在……”李泰喃喃自语,脸è有些不好。
走近两步,岑文本轻声道:“早朝散了之后,陛下就在里面批示奏章,直到现在。”
李泰心中一沉,低声道:“要不,我去找母后。”
“不可……”岑文本急忙阻止,轻声道:“当心巧成拙。”
李泰心惊,立时明悟,本来坦无ī,直接辩解就成,却偏要找长孙皇后出面,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加重了大家的怀疑。还是岑文本心思通透,李泰心中多了几分感jī,可见当初与之联姻的决定没错,可惜造化人,现在只有纳阎婉儿为妃,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两人在外头着急等待的时候,宫殿之中,李世民却没有如同大家猜测的那样,龙颜大怒,义愤填膺,手中提笔,蜿蜒而下,自然,也不像岑文本所料,在批阅奏折,而是在临书泼墨,练习书法,嘴角带着几分笑容,看起来心情不错。
片刻,李世民收笔,欣然说道:“辅机,你过来看下,觉得朕的书法如何?”
长孙无忌捧着翩翩大腹,悠悠上前,仔细端详欣赏,开口赞叹道:“真是龙飞凤舞,深得大王(王羲之)jīng粹。”
“辅机,看清楚。”李世民瞥视,啼笑皆非道:“朕临摹的是虞世南的书法。”
长孙无忌愣了下,低头再看,又叹道:“笔势圆融遒劲,外柔而内刚,如裙带飘扬……”
“且慢。”李世民突然打断,绕步打量长孙无忌,不时摇头轻叹。
长孙无忌莫明其妙,努力收腹,左顾右盼,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不由道:“陛下,臣之仪表,是否有失礼之处?”
李世民轻笑,故作惊奇道:“辅机,鉴赏书法的眼力,大有长进呀,评介一针见血,十分jīng辟,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长孙无忌笑容可掬道:“为了今天,臣已经准备好久了。”
“怎么说?”李世民有几分奇怪。
长孙无忌微笑解释道:“早些时候,臣就让人收集古今书法大家的墨宝,然后附上评价之语,默记下来,就知道,迟早能够派上用场。”
“狡猾。”李世民笑斥。
“多谢陛下夸赞。”长孙无忌笑纳,随即诉苦道:“陛下也不要以为这样做就轻松容易,古今名家名作浩如烟海,一一默记下来,也十分费力,难免会出错,如同刚才那样,分不清大王与虞世南书法之间的差别。”
“他们是一脉相承,笔架构造类似,不过细微之处,却迥然不同……”李世民兴致勃勃的解释,过了半响,见到长孙无忌连声附和,就知道他没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淡声道:“发现些什么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