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不明白董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道:“雒阳?新帝登基,又有大将军辅佐,能发生什么大事?”
“我正是担心这个!”
董俷说罢,起身道:“庞德,潘璋,立刻点齐人马,正午之前,必须开拔。周大人,新军初立,尚为完成训练,我需要大量人手来帮忙,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周昕是典型的汉室忠臣,虽然不清楚董俷所说的大事情究竟是什么,可看那张面容的沉肃冷戾,下意识的点头道:“安宁亭侯只管吩咐,周昕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我拟征辟贺齐为我侍从虎贲,与潘璋协助庞德。此次事关重大,请大人在两个时辰内,调集历阳所能调集的一切马匹、辎重与我。他日,董某比将双倍奉还。”
周昕忙起身,“安宁亭侯这话说的见外,都是为皇上效力,有何还不还的?”
“如此,那就有劳大人。”
“我这就去安排!”
周昕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可走到营帐门口,突然停下来,“西平,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董俷犹豫片刻,轻声道:“我也是胡乱猜测……只怕大将军,会遭人暗算。”
“你是说……”
周昕话说到了一半,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有些事情,若是说的太过明白了,反而是不太好。
想想,何进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么雒阳就等于没有人能够在镇住了。到时候,肯定会出现动荡……
周昕现在还是尽量往好处想去,而董俷却知道,那后果会极为严重。
送走了周昕,董俷对凌操说:“恭伟,实在抱歉,皇上驾崩,我需要马上赶回雒阳。只怕是无法随你一同前往吴郡了。这样吧,你可以先去安排家小,随后去雒阳与我汇合。”
凌操闻听这话,却勃然大怒。
“主公,莫非瞧不起我凌操吗?”
“恭伟此话怎讲?”
“只您忠心,难道我凌操就是不知轻重缓急?操即跟随主公,自然应在主公身边守护。如此大事,操怎能弃主公而去?愿追随主公前往雒阳,家眷之事,容后再说。”
董俷拉住了凌操了手,“恭伟不负我,我终不负恭伟。”
说完,对董铁说:“去追上周大人,请他派人往吴郡,接凌操的家眷来历阳安居。”
“喏……”
凌操单膝跪地,“主公待我如亲人,操肝脑涂地,愿效死命。”
也许,只是观念的不同。
董俷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在他看来,将士用命,却不能亏待了将士的家眷。可这种思想,对于在当时的人而言,却无疑是一种令其为之感动的手段。
凌操立刻下去收拾东西。
董俷在大帐中,不停的徘徊。
他真的有点糊涂了。蹇硕虽然是个五体不全的人,但以董俷对他的认识,却是个对汉帝极为忠诚的人。他杀了汉帝?图的什么?为的什么?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可如果不是蹇硕,那么这里面又有什么猫腻?
越想,董俷就越感到心惊肉跳。
隐隐有一种感觉。其实他并没有改变历史,历史的车轮,依旧在原有的路上前进。
只希望,老爹莫要入京!
深吸一口气,董俷闭上了眼睛。
大帐外,一片喧哗。可这大帐之中,却是鸦雀无声。
是的,他的确需要好好的安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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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队伍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周昕在历阳征调了八百匹战马,其中还有许多是那种已经进入迟暮之年的老马。
扬州不似凉州,马匹素来缺乏。
加之秦颉征讨彭式,也调走了许多马匹,周昕这已经是尽了全力。
对于此,董俷感激不已。
老马不善奔跑,但至少驮个物品,拉个辎重,还是绰绰有余。
在历阳共停留了三十一天,共招募合格的虎贲郎两千二百人,加上巨魔士,共两千五百人。
其中,骑军越一千,步军一千五百人。
董俷在马上,再一次向周昕道谢,并约定他日有闲暇,定然会再来历阳与周昕相聚。
骑军先行,步军压阵。
董俷率领人马,离开了历阳。
一路上,马不停蹄,披星戴月。
董俷的心情,好像火烧火燎一样,恨不能一步抵达雒阳。
大军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十天之后,就已经进入了徐州的境内。在徐州稍事修整后,董俷再次启程。
徐州刺史陶谦,带着都尉曹豹、别驾从事糜竺将董俷送出了徐州。
临别时,还赠送了董俷五百久经训练的丹阳兵,补足了三千人之数。董俷终于见到了那位鼎鼎大名的糜竺先生。他本是徐州巨商,颇有名气,被陶谦征辟为别家从事。历史上,此人曾是刘备集团早期主要的成员,但在后来,渐渐的淡出历史舞台。
如果是在平日,董俷定然会和这糜竺先生拉拉近乎。
可这一次,他却没有这个心思,自然也没有功夫去见一见那位温婉刚烈的糜夫人。
不过,董俷却有另一招。
一纸公文,征辟糜竺的兄弟糜芳为虎贲郎中。这虎贲郎中本身也是个文官,符合糜芳的身份。一开始,糜竺并不太同意。至于里面的原因,董俷也不是想不出来。
门户啊……
糜竺作为一个成功的巨商,有着许多人无法比拟的眼光。他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他并不看好董俷,或者说是董家的未来。故而一再推脱,就是不愿意答应下来。
董俷怒了!
老子又不是征辟你,用得着你来唧唧歪歪吗?
糜竺虽然不同意,但并不代表糜芳也不同意。虽是家族次子,但是颇有才华的糜芳,总觉得因为他是次子的原因,无法超过糜竺。私下里,糜芳并不认为自己的本领比糜竺差,也一直想要找机会一展才华。故而董俷派人征辟,糜芳立刻欣然而去。
等糜竺发现糜芳不在的时候,董俷的兵马,已经远离了徐州。
糜竺不由得仰天长叹:“只怕如此一来,徐州糜家,将被打上董氏的烙印了!”
怨归怨,做兄长的,自然也希望兄弟能出人头地。在糜芳离开徐州的第三天,糜竺就命人悄然前往凉州,打探董家的详细情况。毕竟,作为商人的糜竺,也清楚这样一个道理: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那将会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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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糜芳,董俷不是没有防备。
毕竟在历史上,这个人曾经叛了蜀国,投降吴国。
但若说是糜芳害了关羽,董俷倒是不这么认为。演义中的关羽在后期,清高自傲,让人难以忍受。樊城之战前,他曾经扬言要给糜芳好看,糜芳又怎能不害怕?
换做任何人,只怕都会由此而产生一些误会吧。
而且董俷觉得,关羽其实有点势利。
糜芳的妹妹曾经是刘备的妻子,更因刘备而死。你关羽在早期的时候,还不是对人家很尊敬。等糜夫人死了,糜家和刘备的亲情也就断绝,你就变得看不起人家。
这世上,总不可能围着你关公一个人打转。
所以,董俷对糜芳不放心,但是却没有因此而看轻他。
在糜芳加入之后,把军中辎重打理的井井有条。原本这是贺齐的事情,糜芳一来,却让贺齐完全的解脱出来。别小看这辎重,打理清楚之后,行军速度也随之加快。
就这样,董俷率三千人马,日夜兼程。
数日之后,就过了彭城,再往前面走,就将离开徐州的地界,进入徐州境内。
距离雒阳越来越近,得到的消息也越来越多。
还好,何进还活着!
董俷必须要赶在何进死之前,抵达雒阳。
这一天,队伍正在官道上行进。
探马突然前来报告:“前方三十里,有山贼袭击车辆。观车仗行迹,似为朝中官员?”
山贼?
董俷立刻警醒。
徐州、汝南二地,如今有盗匪横行。
这一路上他运气好,没有被山贼袭扰。但这并不代表,他这支人马,没有人盯住。
“传令庞德,命其警备……武安国,随我前去观望,看看是哪位大人被山贼盯上。”
董俷说完,催马行进。
武安国、董铁,立刻带上巨魔士,紧随其后。
凌操很有眼色,并不急于跟上。而是立刻收拢巨魔士,并派人传递消息给庞德三人。
董俷带领的是骑军,以庞德为主将。
贺齐与潘璋为副将,统领步军,以及押送辎重。
大多数时候,董俷会带着巨魔士开路。一来他急于赶回雒阳;二来则是巨魔士的马匹,全都是西凉宝马,比之新招募的骑军,脚程要快许多。第三点,董俷也想让庞德能借此机会,熟悉其麾下人马。他手里的七百骑军,都是他未来的部曲。
一马当先,董俷登上了一座土丘。
手搭凉棚向远处观瞧,就见有一二百山贼,正围着一车队凶猛攻击。
车队有护兵守卫,车仗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圆阵,在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指挥下,任凭山贼攻势凶猛,却始终无法前进半步。
那老者体态清癯,身高大约在八尺左右。
看上去情况虽然很紧急,但是却显得从容不迫,调度百人护兵,丝毫没有慌乱。
董俷眯起眼睛,看清楚了那老者的相貌。
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那老者,分明是他授业的恩师之一,前骠骑将军,槐里侯卢植。
按道理说,卢植此刻应该呆在雒阳?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也容不得董俷过多的去考虑。抬手摘下鬼哭槊。
“老师休要慌张,董俷在此!”
说着话,催马就冲下了土丘。身后武安国、董铁二人也毫不犹豫,带着巨魔士朝着山贼就冲杀了过去。
山贼围攻车队不下,本就是心浮气躁。
突然间又有一支装备精良,杀法骁勇的人马冲击过来,那里还敢再战?
象龙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冲进了敌阵当中。董俷在马上挥舞大槊,将周遭的山贼劈翻在地。
一山贼头目,见山贼慌乱,立刻大声呼喊:“不要怕,我们的人比他们多!”
说着话,拧枪就向董俷冲来。
董俷看都不看,举槊崩开山贼头目的大枪。不等对方收势,董俷的马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只见董俷一手握住大槊,把几名靠近过来的挑飞。另一只手从马兜囊中顺出一杆投枪,大喝一声,灌入了山贼头目的胸口。也不理那人的死活,继续冲击。
这时候,董铁和武安国也已经杀入了敌阵。
山贼一见头目死了,立刻一哄而散。只气得那刚赶过来的武安国,在马上哇呀呀大叫。
这叫打的什么架?怎么我才刚到,就找不到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