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问起这事,我该如何说?”
“就说我腹痛难忍,在茅厕出恭。”陆山随口就是一句,又道,“我家中新捉了一头黄鳖,待会赠与你,给你家中母亲补补身。”
万东林眼睛一亮,将两枚铜钱送回陆山手中,“给我黄鳖就好,铜钱我就不要了。”
陆山怔怔地站着,自嘲的笑了笑,收起两枚铜钱。
他看了看手上污垢,这样去见妙丹道长可不行。
于是在道观寮房中取出换洗衣物,再到观在皂树上摘了几片皂角,来到翠云峰一处水潭前。
此处水潭颇深,周围松柏遮掩,倒也隐蔽。
褪去藏青大褂,里面布衫已有异味,脱下麻线鞋、棉袜,一头钻进水潭中。
拿出皂角清洗头发,由于陆山时常清洗,满头乌发显得柔顺光滑。
用了一刻时,才洗去满身尘埃泥垢,重新换上另一套布衫和大褂,坐在潭边等待山风吹干长发。
山风清徐,阳光明媚,陆山不由得打起瞌睡。
山野之外,陆山可不敢打盹。
穿上棉袜麻鞋,系上粗布腰带,将黄皮葫芦挂在腰间,“短棍”同样插在腰上。
“短棍”用破烂布巾包裹,实则是一根短铁片,上面锈迹斑斑,被陆山磨得锋利。
这是唯一能够给陆山安全感的物件,须臾不敢离身。
此时满头乌发已经被山风吹干,将长发利落的扎成马尾,而后卷紧向左绕一圈盘成髻。
一根木簪子插进髻中,如此便成。
望着水潭中倒映的清秀道童,陆山还是感觉陌生,就像在看另一个人一般。
已近午时,陆山调匀呼吸回到青提观中,迎面一道士向陆山走来。
“也不知你交了甚好运道,师傅叫你去青玉坊问话。”
这道士姓李名容,妙丹道长二弟子,性情孤傲,一手六合剑已得其中三昧。
其在乌山一带略有侠名,平日最喜人唤他李大侠。
“可是乌山三英的李道长!”
陆山一副惊讶模样,语气都带着颤音。
“嗯!”
李容微挑眉头,他师傅妙丹道长在出家为道之前便有乌山三英的侠名。
他也一直以师傅为榜样,今日一听有人以此侠名来唤自己,顿时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你知道我!”
陆山拱手而立,肃然道:“青提观上下,谁不知李道长剑法超绝。
四年前,孤身入匪寨,剑压群寇,轻取匪首‘浑江龙’。”
李容咳嗽几声,微驼的背挺了起来。
四年前他的确杀了一伙贼人,不过只是三个盗贼和一个坡脚老匪。
“想不到我已不在江湖,江湖却流传着我的名。”李容顿生高处不胜寒之感。
“李道长,我听闻最近两个剪径贼人藏入牡丹峰上,山下百姓不堪其扰。”
陆山顺水推舟将心中仇敌说出,果不其然,李容双眉微挑,轻扣腰间三尺长剑。
“你且自去青玉坊。”
说罢便已掠去一丈开来,直入云峰之中,在峰间斜松上轻点几下,窜入云雾深山处。
“真侠客也!”
陆山不由惊声说道,心潮澎湃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