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楼上的特务们会仔细观察他们的嘴形,并分析出他们在讲些什么。而且以后,会更加密切地关注他们,成为他们的重点侦破对象。这一点,犯人们都知道,所以,所有犯人一走进这个放风广场,就几乎是迅速地分散开来,如同刚刚被投入水中的鱼。
李察放眼望去,所有人都囊括在眼中。七、八百号犯人各自逛来逛去,并没有人聚在一起,也没有人互相说话,都是单独呆着。他突然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这感觉是被泥土味和春天嫩笌的味道唤醒的,这让他突然感觉到很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自由了呢,为什么本来是自由的世界,却禁锢着本来也是自由的生命?
不一会儿,女犯人也进入放风广场,有几个大胆的男子,慢慢靠过去,没话找话地攀谈起来。
李察装作伸懒腰的样子,向上舒展开自己的手臂,做了个左右转体、扭腰摆头的动作,又转转脖子,其实他的眼睛在前后左右的人群中搜寻着因陀罗的身影。
并没有看见因陀罗的影子,李察还在用目光四处寻找他。慢慢地,放风的人分成了四个聚集处,有一堆人聚集在水槽周围。那个水槽是一个饮水处,两个人在那里饮水。
水槽边有个水泵,可以打压出地下水来,有人用手捧着饮水;东南角则另外一堆人,以一张并不高的石头方桌和几条石凳为中心,有人捡起石头摆放在石桌上,似乎在下五子棋,一群人在围观,不时在发出几阵笑声。
还有一堆人聚集在东北角,大多是懒洋洋地要么坐在地上,要么坐在石凳上抓抓挠挠,有人在衣服里抓虱子,并用指甲把它挤得啪啪响。
最后一堆人则是距离放风广场铁门不远处的位置上,人数较少,只有七八个人,同样是做着肢体伸展动作。有几人则如同独行侠一般,在小跑着锻炼身体,有人还在踢腿撑手地走动着。
人太多了,大家都在一个场地上走来走去,李察找不到因陀罗,他转而向女犯看去。一位女犯人气质有些特殊,眼睛有些别样的风采,他心想,这就是因陀罗提到的女人了。
侦探的工作往往是在非常复杂的情况下展开的,很多场合是没有时间给你慢慢寻找、观察的机会,你必须用不超过两眼的时间,在你的目光范围内找到你应该联系或者跟踪的人。如果时间太长,就会被同样敏锐的对手发现。
就像警察抓小偷一样,双方都没有见过对方,那要如何识别对方呢?小偷往往在锁定目标的时候会左顾右盼,不断地观察,这就给了警察极好的判断;同样,如果一个警察太长时间到处乱瞄,小偷也会注意到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同伙,很可能就是警察。要做到特工的级别,就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来锁定目标,这不仅是一种技能,而且是一种心智。
这时他用余光看见因陀罗了。因陀罗向那位女犯人走了过去,二人热烈交谈起来。因陀罗不停地说着什么,还比比划划的。突然,那女人扬手,佯怒打了因陀罗一巴掌,倒也不是真的打,是一种撒娇和发哆。因陀罗笑着逃开了。
那女人长得真美,鹅蛋脸,波浪卷发,皮肤白皙如象牙,眸子像两粒透光的祖母绿,一闪一闪的,神秘而深邃,迷人而诱惑。宽大的囚服难掩她苗条的腰身和高贵的气质。
李察发现自己又想入非非了,赶紧收回思绪。
他一转头,一张男人的脸庞蓦然映入眼帘,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但同时又完全陌生,披头散发,眼神抽离。那人独坐在铁丝网边上,一脸的痴呆相,嘴角挂着傻呵呵的笑。
啊?他想起来了,那不是马丁吗?他也在这里?李察仔细地审视了一会,确认他就是马丁。这是怎么啦,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心念电转间,他想明白了,马丁那天为了掩护自己,麻痹和拖延了歹徒的抓捕行动,最后导致他自己被抓,现在看来,他已经被歹徒改造成了“电子人”了。
他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绞痛,眼前一阵发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战友、老搭档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这也太悲摧、太可怕了。这帮丧心病狂的歹徒太可恶了,他们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糟蹋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察走上前去,警惕地瞥一眼四周,悄悄地叫道:“马丁、马丁”,可那人竟像没听见一样,只顾着自言自语,神神叨叨,根本不理睬他。李察知道,这下完了,马丁的大脑已经被切换了,他彻底的疯了。
李察用哆嗦的手掏出一根烟来,点着火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不久,放风结束了,犯人们被看守押回各自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