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门口。
舞场门口,一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阔佬们挎着珠光宝气的太太、小姐走进大门,成群的淑女名媛和大家闺秀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地涌了进来。
李、荷二人拿出门票,进了大厅。
局座、总监都来了现场,李察假装没看见他们。还有惠梨香也来了。
舞会开始了,灯光暗了下来,人们成双成对,翩翩起舞,融在舞曲中。
李察直冲惠梨香而来,牵起她的手,滑入了舞池。全场像被一种巨大的魔力卷进了舞曲的风暴。他们像一起跳了多年舞的搭档一般默契、自如和畅快。
李察以高贵的步伐和傲视一切的态度把自己投入到舞客的激流之中。
探戈对他来讲,是征服,是前进,是战斗。强烈鲜明的切分音符,让脚步一顿一起,一放一收,一进一退,象征着人生征途上的艰险和危机,但慵懒、颓废的和貌似退缩的动作中,却含有狂飙突进的力道和粉碎迷惘的快感。他心中时而委婉,时而激荡,时而屏息,时而爆发的情绪张力得到淋漓尽致的渲泄。
舞会渐入佳境,舞客几近疯狂。
突然间,曲风一变,节奏突然加快,人们愣了一下,许多人停住了舞步,像是在琢磨究竟是什么舞曲?这时,有两个摩登女子跳起了踢踏舞,在极具动感的音乐声中,“噼噼啪啪”的声音刚劲而有节奏地在舞厅里回响起来。
那是惠梨香在跳。在一阵紧似一阵的踢踏声中,她英姿勃发,裙裾飞扬,活力四射,她性格中野性的一面得到淋漓酣畅的释放。这时,尖削的口哨声响起,角落里传出叫好声和浮浪下流的起哄声。
惠梨香在全场目光的注视下成为全场唯一亮点,因为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疯狂地跳、跳、跳!
惠梨香想挣脱因为表姐去世而带来的痛苦,她想释放自己,燃烧自己,甚至想要靠着强烈的节奏撕裂自己,把心中的怨愤、悲伤和痛苦甩出体外。她边跳边强烈地感觉到了角落里射来的撩人目光。她知道那是李察在看她,她甩动头发,边跳边回头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热切地交汇、碰撞。
可就在离李察不远的地方,赫夫曼正翘着一条腿斜靠在一个圆柱旁,嘴角斜叨着一支雪茄,两只手臂相抱,一脸的莫测高深。
突然,她把一卷白色的东西悄悄塞进他的手心,李察心中一触,赶紧把东尼泊尔进兜中。
李察退隐到一根立柱后面,悄悄打开那卷白色的东西一看,发现里面是封信,收信人写着“白菊花”的名字。
李察的心弦被强烈震颤了,这封迟来的信件是如何落进惠梨香手中的?也许是在白菊花的遗物中被发现的?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讯息,也许正是破案的关键?信的内容是什么?是谁写给白菊花的?写信的目的是什么?一大串疑问在他的心头升起。他决定必须在今夜就把信件的内容翻译出来,到那时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这封信上一定有指纹,他把信交回给惠梨香,让她赶紧找人做指纹鉴定。
当晚,他来到惠梨香的公寓,惠梨香和李察都脸色凝重,相对坐在沙发上。惠梨香拿出了鉴定结果,和比对的两枚红红的指纹。
李察双手捧着鉴定书,轻声责备惠梨香:“这种事儿你怎么能找刑侦局的人做呢,他们如果出来搅局,或把消息捅出去,我们就麻烦大啦。……不过也怪我,当时太心急,忘了提醒你。”
惠梨香笑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鉴定总算是做了,赫夫曼的指纹也有了,事实俱在,证据确凿,证明杀害白菊花的黑手就是他,但现在的问题是,你该怎么办?”
李察捂着脸窝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客厅里静得出奇,只有落地钟的钟摆声机械地响着。
李察的脑海里掀起了一场风暴。从接到“白菊花凶杀案”起,他吃尽了苦头,熬过了难关,闯过了一道道险滩,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就在即将破案的关头,他发现自己遇上了一个哲学悖论。
这个悖论来自于《圣经》:一个人说:“我在说谎”,如果他在说谎,那么“我在说谎”就是一个谎,因此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如果这是实话,他又在说谎。这样矛盾就不可避免。这类悖论的一个标准形式是:如果事件A发生,则推导出非A,非A发生则推导出A,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无限逻辑循环。
白菊花案正是如此,他破了案就等于没破,因为凶手是总监赫夫曼,甚至连局座也参与其中,做案人正是案件督办人,李察没法、也不敢指证自己的上司是真凶,这样一来,他成功了就等于失败了,案子破了就等于永远也破不了了。这不是天大的怪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