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胡颜轻叹一声,道:“我又不会跑,你来得这么急做什么?”
司韶听闻此言,突然就怒了!他一把甩开胡颜的手,气冲冲地吼道:“你不会跑?!你最会跑!”
胡颜哽了一下,知道在此事上自己不占理,于是道:“就算我先前思虑不周,有些小错……”
司韶冷哼一声,道:“说得那般轻巧。”
胡颜对司韶是真的……有些没有办法。不是打不得,而是……自己打不过。若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在武力上,自己已经不敌司韶。这就是自己强迫司韶练武,而他却一跃成为高手,可以将她踩下脚下的悲哀。
胡颜厚颜无耻地咧了咧嘴,重新抓住司韶的手。司韶象征性地扯了扯后,任由她抓着手走。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与自己的约定。
两人默默走了半晌后,胡颜轻叹一声,终是道:“说说吧,怎么瞎的?”这话刚一问完,她那一直压抑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而起,遂大声呵斥道,“你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别人毒杀你的眼睛,你若没将其碎尸万段,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双腿,将你扔回鸿天殿!不让你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司韶听出胡颜确实动怒。实则,这么多年来,能让胡颜发脾气的事实在不多。司韶竟隐隐觉得心中泛甜。他知胡颜甚深,别看她平时没个正经,满嘴谎话、满口毒牙,但她却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她说要谁死,怎么死,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司韶的唇角悄然扬起,却又被他强行按下,拉成一条直线。他说:“毒瞎我之人,情有可原。指使他的人,才是最可恨!”
胡颜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她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轻挑地问:“说说,那人是谁?”
胡颜的问话虽然听起来就像在打听街边八卦消息的老妓女,但司韶却知道,那指使别人毒瞎自己眼睛的人,活不了了。然,事事都有意外。
司韶垂眸,道:“别问了,你帮不了我,杀不了他。”
胡颜吹了声口哨:“试试呗,反正我活得太久,早就不想……”司韶突然攥紧胡颜的手,痛得她一皱眉,忙改了口,“早就不想活得太滋润了。偶尔打打架、斗斗殴,活动一下我这老胳膊老腿,没准儿还能再活个一百年。”
司韶淡淡道:“你在十年前和我说,你才三十岁。”
胡颜哽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记性那么好做什么?女子的年龄永远是秘密!你想被杀人灭口,就在心里好好儿算算我今年的年纪!”
司韶唇角一弯,没有搭话。惹恼胡颜挺有意思,但若真惹得她发飙,那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可是,他又总忍不住想要气她,最好气得她七窍生烟才好。于是,司韶冷着脸道:“还用算吗?你个老不死的,没准儿已经二百多岁了。手上这皮都松了,细看之下都是黄色小斑点。”
胡颜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道:“小韶儿,你那双眼睛是真瞎了。”
司韶嗤笑一声,道:“现在瞎,与以后瞎,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得突兀,但却令怒火蔓延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是啊,现在瞎与以后瞎,有什么区别。司韶知道胡颜要得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扯了胡颜的手一下,道:“喂,我不想回去,你给我打点儿野味吃。”
胡颜知道司韶在哄自己,也不好继续绷着,于是笑道:“好啊,你想吃什么?”
司韶却再次冷了脸,道:“问那些做什么?我说想吃龙肉,你能给我猎来吗?”
胡颜指着司韶骂道:“你个小……”
司韶再次用力攥紧胡颜的手,威胁道:“再说我是小孩,捏断你的手!”
胡颜嗤笑一声,鄙视道:“你也就跟我如此厉害。被人毒瞎眼睛的时候,可有这能耐?”
司韶突然站住,问胡颜:“你真的想知道,是谁指使别人毒瞎我的眼吗?”
胡颜骂道:“屁话!不想知道我来来回回问两遍?!我这把年纪,最不喜欢将事记在心上,惦记得人心烦。”
司韶突然抬起手指,指向胡颜的鼻子,道了声:“你!”
胡颜微愣,皱眉问:“我?什么意思?”
月夜下,丛林旁,司韶收回手,唇角上扬,笑得干净剔透,就好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婴儿。然而,他却用清朗的声音,说出了最令人惊愕的话:“你说,让我滚,我们老死不相见。我滚了,又滚回来了。我毒瞎了自己的双眼,永远不见你。所以,是你让我毒瞎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