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话并不好直接说出口。曲南一做痛心疾首状:“在本官管辖之内,发生此等恶事,害得苏小姐受伤,实乃本官之过。本官特意来访,略表歉意。”他不说苏玥影毁容,只说她受伤,便是给苏老爷留了脸面。毕竟一女子受伤和毁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苏老爷十分配合地回道:“都是家门不幸,实在怪不到曲大人身上。曲大人为官清廉,乃国之栋梁、社稷之臣。”
曲南一自谦道:“为官清廉倒是说不上,但国子栋梁、社稷之臣,倒也是经常听人夸奖。哎……想必,百姓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苏老爷无语了,暗道:您想搂银子的想法就不能低调一点儿?不用暗示得如此明显。苏老爷觉得,再和曲南一交谈下去,他可能随时会报出一个数,让自己送他银子。于是干脆转头看向花青染,满眼赞美之色,赞道:“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这位是?”
曲南一回道:“这位是本官的一位朋友,在路上偶遇,便随本官一同来了,还望苏老爷不要见怪。”暗道:让你装孙子!想要结识花青染,却忽略了本官,怎能让你如愿?花青染这样的人物,只需一联想,便能猜测出他的身份,用得装成那副嘴脸吗?很好,既然你个老小儿敢装,那就一直装下去好了。
苏老爷忙道:“不敢,不敢。”他见曲南一当真没有介绍的意思,而花青染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开始骂娘,脸上却强行挤出笑容,看向唐悠,“唐大小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笑了。暗道:你问她还不如和本官聊聊银子呢。至少银子只是伤钱,唐悠那人可是伤肾、伤肝。
果然,唐悠咽下口中的糕点,用一副肝胆相照、感同身受的嘴脸,大声回道:“苏老爷,唐悠听说苏小姐被人毁容,豁开了嘴角,成了大花脸,特意来看望她,请她节哀。”
苏老爷呆愣愣地望着唐悠,以为自己听错了。唐悠回以十分认真的眼神,安慰道:“你也要节哀啊。”
节哀?!你们全家都节哀!
苏老爷突然不能淡定了!苏玥影受伤的消息他让家人不许外扬,那唐悠又是如何得知的?听说唐家和曲南一有亲,难道是听曲南一说的?这个曲南一可当真是个大嘴巴,堪比长舌妇是也!实际上,苏老爷却是冤枉曲南一了。这事儿,是李大壮和唐悠说的。毕竟,唐悠的姑姑家丢了麟儿,她能多知道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苏老爷一拍几就要站起身。可惜,他的手高高扬起却低低地放下了。曲南一和花青染,以及白子戚都坐在几的周围,自己贸然拍几,实属没事找麻烦。先不说曲南一是县令大人,给自己穿小鞋轻而易举;花青染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若对外说上一句苏家乃黑煞星,别说玥影的婚事,就连自家的生意都不要做了;至于白子戚,那可是最是阴狠的家伙!万万得罪不得!
思及此,苏老爷努力扯动满脸褶子,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难看到了极致,也苦逼到了极点。他用手摸了摸几,点头道:“好,挺好,难得你有心了。”眸光一转,又道:“唐大小姐此番来探望小女,可谓是情谊深厚啊,不知……”拿眼一扫空着爪子的唐悠,其意再明显不过。你既然是来看小女的,不至于不懂礼数,啥都不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