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朱雀儿摇了摇头,正色说道:“我爹爹说过,最亲密的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睡在一张床上。我爹爹还说过,只有正式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才可以做奇怪的事。”
“丑道士,我当你是最亲密的人,才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可你我之间毕竟不是夫妻,所以绝对不能做奇怪的事。”
“丑道士,”朱雀儿轻声说道:“你和我就好好地睡一觉,不做别的,好吗?”
看着眼前这双清澈的眼,看着这眼中淡淡的哀求,小道士只觉得自己的心弦猛地一颤,所有绮念立时全消。
他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好,雀儿,你我只是静静地睡觉,不做别的。”
“好啊,谢谢你,丑道士。”
“嗯,睡吧,雀儿。”
一夜春宵,却苦长。
睁开眼,看着眼前这张无比可爱、睡得无比恬静的脸,小道士忽然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不一会儿,朱雀儿睁开眼,微笑道:“早啊,丑道士。”
“早啊,雀儿。”
将头挪了挪,倚在小道士肩上,朱雀儿微笑着说道:“丑道士,趁我现在很开心,你赶紧走吧。不然,等下我就要哭鼻子了,我会哭得很伤心的。”
小道士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种很想流泪的冲动,可他忍住,笑着说:“好啊,雀儿,那我走了,你我以后再相见。”
朱雀儿哽咽道:“以后都不见了。你快点走,快走,我要哭了。”
小道士就抓起衣服,急急跳下床,打开门,逃去。
可任他速度再快,还没走出庭院,身后,就传来了朱雀儿的大哭声。
小道士的眼泪立时也流了出来,他擦了擦,骂道:“真没用,大男人还哭鼻子。”
不敢听到朱雀儿的哭声,他急急步出庭院,关上门,转身,开始提裤子。
可他的身子忽然僵住,太一子正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的眼神,似要生生地活吞了他。
我去啊!
小道士急急分辩道:“尊长,我和令千金清清白白。我和她是睡了一晚,却什么都没做。”
说这话时,小道士心中叫苦连天:亲眼看到一个大男人匆匆忙忙地,从宝贝女儿的房中逃了出来,而自己的女儿在放声大哭,这男人还在仓皇地穿着裤子。
这,能叫“睡了一晚,却什么事都没做”?这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地,就是强迫啊!
我去,斧头何在,锯子拿来。
可小道士万万没想到,听到这番他自己都绝不相信的说辞后,太一子竟点了点头:“我知道,若不是你一晚上都规规矩矩的。我保证,天一子,你已碎尸万段,尸首拿去喂了狗。”
小道士额头立时冷汗直下,怪不得,昨晚隐隐约约地,他一直有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原来却是太一子使了手段。
真,好生了得!自己心中起疑,开了法眼了,竟都没能发现丝毫异常。
万幸,昨晚自己定力好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然,禽兽化身不成,还得被人像猪一样虐杀!
小道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讪笑道:“尊长极明事理,小子佩服!”
太一子凶狠狠地看着他,一挥衣袖,喝道:“滚,趁老夫改变主意之前,立即滚,滚得越远越好!”
小道士从善如流,丝毫不敢耽搁,果真滚得飞快。
开玩笑啊,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和一个大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晚,纵使他俩之间什么都没做,但这事传出去后,这小娘子的名声还有吗?她还嫁得出去吗?
太一子一怒之下,真将自己打死,就算许若雪告到官府去,自己也是死得活该!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花架下,看着小道士骑着马,狼狈地逃离了驿站,太一子一声长叹。
赵伯出现在他身后:“尊上,此子实是道门百年不得一遇的天才,有他在,我等的大计,很有可能会毁在他手上啊!”
“现在他孤身一人,正是最最虚弱的时候。尊上,一切我已安排妥当,只要尊上点头,我以颈上人头担保,他必死无疑!”
“尊上,此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一旦错过,必悔恨终生!请尊上决断。”
太一子脸上挣扎,犹豫了几下后,他一咬牙,说道:“可以!但此事,切勿让雀儿知道。”
他话音刚落,“我已经知道了!”一个声音冷冷说道,然后朱雀儿现身。
用一种复杂莫名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两个在此之前,最是亲密的人,朱雀儿正色说道:“以后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会管。可是,既然答应了要将他安然护送到京城,我就必得做到。”
“这一次,谁都不许动他。谁!都!不!许!不然,今生今世,我必不依不饶!”
太一子看着她,眼神闪烁了片刻,叹道:“雀儿,爹爹我依你!”
赵伯失声惊呼:“尊上!”
然后他看了看朱雀儿,苦笑道:“好,一切便依雀儿所说。我保证,天一子一定会安然抵达京城!”
朱雀儿郑重行礼,谢道:“谢谢爹爹,谢谢赵伯!”
她转身,看向小道士离去的方向。一时,泪如雨下。
太一子长叹一声,走到她身边,说:“我的雀儿长大了。”
朱雀儿哽咽道:“爹爹,你曾经说过,当有一天,你的雀儿心中不再单纯的只有快乐,而是同时有爱有恨、有喜有痛,那就说明,你的雀儿真的长大了。”
“爹爹,恭喜你,你的女儿真得长大了!”
“可,我不想长大,我真的,永远永远不想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