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这光便渐渐黯淡了,最后竟化成了一脸的黯然!
怎么了?小道士大惑不解。
玄德道长叹道:“为了这座大阵,为了这当世第一大阵,我等,哎!”
这声叹息后,他的眼中,隐约有泪:“谢三爷本已退隐,在听说此事后,千里迢迢赶来相助。他本年老体衰,这数年来日夜耽精竭虑,身子已是油尽灯枯。怕是,怕是熬不过这几天!”
“李爷,在建康一呆五年,便连灵宝派中的诸事也无暇分身。原本他这一脉,在派中地位尊崇。可因他不在,这几年里衰微的厉害。为此,他的子侄徒弟,个个怨气冲天!”
“再,为了此阵,我上清派的掌教真人传书天下,卖了无数人情,欠了无数恩惠,这才请动了各路高人!为了此阵,我上清派大开宝库,已是耗尽了数十年来的积存!”
“便是我上清派留在建康的这些同门,白天出去布阵,累了一天。晚上回来,还要如货郎般走家窜户,贩卖符篆,以求得些许生活之资。其困窘之处,便是我师父,便是我师父都在道观前开了个菜圃,亲自下地种菜!”
说到这,一德道长和玄德道长,脸上热泪纵横。
小道士听得心中酸涩,他二话不说,将背上行囊往桌上一丢:“法器是先师所赐,贫道不敢做主。别的黄金、符篆,要什么,尽请拿去。”
这一大包的上等法器,这一大叠的极品灵符,这一大堆的金元宝,玄德道长看得眼都直了。一德道长口中直说“好,好,好多”,却似变成了口吃。
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玄德道长将包裹推了回去:“法器、符篆之类,道兄晚点必有大用,不才等不敢取。至于金银,”
他正色说道:“我上清派怎么说也是道家大派,虽然一时困窘,但还真不敢接受施舍。”
他即说了是“施舍”,小道士自然不敢强求。他眼珠子一转,看到神像前有功德箱,于是打开箱子,往里面丢了两锭金元宝:“贫道身为道士,在三清前供奉点香火钱,这自是应该的吧。”
玄德道长摇头:“哪有用金元宝做香火钱的。”
然后他低低说了声:“多谢!”
小道士只当没听见这两个字,问:“贫道即已来了,可有什么效劳的?”
玄德道长笑道:“正是有劳道兄。”
“如此大阵,我等十数人的确力有不逮,阴潮眼看着便要爆发,大阵却还差了一点。”
小道士皱眉:“即如此,别的不说了,请吩咐。”
玄德道长便当先领路,带小道士来到一小院。
进了院子,果见数人正忙碌个不停。有三人在画符,有三人在玉上刻阵,还有一人正捧着画好的符,匆匆地策马远去,都不及和玄德真人打声招呼。
玄德道长叹道:“我师父说话、行事虽慢,但性子里依脱不了几分急躁。三月前阴气忽然暴涨,他一急之下连画了三天三夜的符篆。最终,哎,根基大损,修为尽废。纵是这样,他也不肯休息,堂堂一派长老,每日里为大家种菜做饭。也是,也是可叹。”
天玄子问:“既然如此急迫,为何不早日向道录司禀报?”
玄德道长脸上愤愤:“怎么没有,阴脉那一有异动,我等就发书数封,甚至还花了一笔银钱,上下打点了一番。可没用,根本没用。没有人管,给的答复还是等等,再等等 !”
“后面还是掌教真人再舍了次老脸,发动了一些大有名气的道士联名上书,将事态说得严重无比,这才说动了道录司的那帮人,请了你二位过来。”
小道士皱眉:“僧人之中颇多高僧,那些僧人怎地不见动静?”
天玄子解释道:“佛道之争啊!此事既然是我道家出的头,那些和尚自然袖手旁观。”
小道士怒道:“可恨!”
玄德道长一拱手:“道兄,此等大事正值关键时刻,不才知你道术精深,还请你出手相助。”
小道士正色还礼:“贫道自当尽力!”
玄德道人大喜,便对院中一个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的老者耳语了几句。
那老者轻“咦”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小道士和天玄子,脸一板,怒道:“阴潮随时爆发,大祸即将降临,这等关键时刻,你要某休息,将这等大事交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开什么玩笑!”
小道士上前几步,一拱手:“李爷脸色蜡黄、神思恍惚,显然心力交瘁。再不静心休养下,怕是会根基尽去。”
李老瞪了他一眼:“已有一人修为尽废,便再多上一人又有何妨?这等要命的时候,岂能顾得了那么多。”
小道士劝道:“李爷还请放心,此事交给晚辈即可。”
李老冷哼道:“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