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前转了三圈后,小道士指着那人,大笑道:“有趣,真真有趣。贫道习练望气之术已有多年,却直到今日,才得已见此奇景。”
“此子之气,气清而不浊,气凝而不散。色呈紫,形似印。此子日后必进士及第,必官运亨通!”
“祭酒,你的大福缘,便落在此子身上。信或不信,贫道随你。”
说完,小道士大笑着,竟直接转身离去。
那人讶然,一脸莫名其妙,实在不知此人是谁,为何说出这番话。
这群太学生一惊之后,有人便笑道:“这是哪来的……”
话未说完,一声大喝响起:“闭嘴,休得胡言。”
一见是李祭酒,这群太学生立时噤声,大气都不敢出。
李祭酒问那人:“你不知此人是谁?”
那人茫然摇头:“学生真不知!”
李祭酒人老成精,只看他神色,就断定他的确不认识小道士,于是微笑。
朝着小道士的背影,李祭酒一拱手,大声说道:“尔等可知此人是谁?他正是,名满京城的小神仙,天一派的天一道长!”
“小神仙仙术通玄,却向来不泄露天机。今日可是他头一遭,开口点评某人啊!”
众太学生大惊,一惊之后,齐齐看上那人,眼中、脸上,尽是无尽的艳羡。
得小神仙此言,这人富贵自不需言!
李祭酒更是笑得脸上直开了一朵花,用很是温柔、极是可亲的声音,李祭酒问:“小郎君贵姓?何时进得学?”
那人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恭敬答道:“学生姓李,名玄德,字子冀。两月前进得学。”
李祭酒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叹道:“果真是人中之龙!小神仙的眼光,非我等凡人所能及啊!”
他亲热地拉着李玄德的手,笑道:“某膝下空虚,只有一子,却大是顽劣,不听使唤。你即也姓李,以后,你我父子相称如何?”
李玄德立即长拜至地:“孩儿拜见义父!”
“好,好!”李祭酒大笑:“此是大喜事,某当宴请同僚,以彰此事!”
“哈哈,哈哈。”
步出国子监,小道士微微一笑。
李玄德,便是吴姐姐的独子,当年的棋儿。
找到棋儿的下落后,小道士便托请当年的王检详出面,送上了一些银两,解了棋儿的燃眉之急。王检详见棋儿虽处困境,但读书用功极勤,于文章一道极有见地。于是便动了爱才之心,托关系让棋儿考入了太学,拜在了王博士之下。
天玄子打听道,国子监李祭酒自幼崇道,在得知“小神仙”的盛名后,一直想见却不得见。再一个,李祭酒虽然清贵,可惜膝下独子顽劣不堪,李祭酒无可奈何,深为身后事担忧。
于是,小道士便以“小神仙”的身份出现,借望气之术,大大地捧了李玄德一下。如此以来,为了身后计,李祭酒必会非常重视李玄德,即便不引为父子,至少也得引为师徒。
得望满朝堂的李祭酒的大力扶持,李玄德日后便是不想富贵,也不可能。
这,便是借自己的名声,送李玄德直送青云!这样,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对吴姐姐的承诺。
不过几日,小道士的这番点评,就在临安城中流传开来。
当时正值小道士在建康城中做的一切,传入京城。于是借小神仙的声名,李玄德这名字不过数日间,便被无数人知晓。
这一天夜里,太清院外来了一人,正是李玄德。
他呆呆地看着这片宅子,泪如雨下。
身不由己地,李玄德轻轻推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切分明陌生,可在陌生之中,却又透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
来到后花园,看着碧玉泉,幼时的记忆终于浮现出现。跪在泉边,李玄德放声大哭。
“别哭了,你再哭,你娘亲也要伤心了。”一人在他身后说道。
李玄德蓦地转身,惊叫道:“小神仙?”
小道士点头:“不错,正是我。”
李玄德是个聪明人,前后一想,他立即长揖至地:“原来小神仙竟与我李家有旧,原来前次的事是小神仙在帮我。”
“不错!我尊你娘亲为姐,你即是她的独子,我自然得帮你。”
李玄德大惊:“我,我娘亲,我娘亲不是已经仙逝了多年?”
小道士在他旁边坐下:“此事说来话长。你应已知道,你李家故宅是临安城中最有名的鬼宅。这宅子之所以闹鬼,就是因为你娘亲一直徘徊此地,不忍离去。后来我买下此宅后,用道术让你娘亲恢复了神智,便认她做了姐姐,一起住在这宅中。”
李玄德呆呆看着小道士,待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后,忽然大悲,随即大喜:“这么说,小神仙,我娘亲,我娘亲此时,便在此地?”
小道士点了点头:“既然你来了,便见见她吧。”
说完,他凝神唤道:“清妍,吴姐姐的棋儿来了,让她们母子相见吧。”
几乎话音刚落,吴姐姐便从鬼珠中飘了出来。
呆呆地看着棋儿,吴姐姐身子晃了几晃。迟疑了一下后,她一把搂着自己的儿子,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