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服人。可某不得不叹服,以弱冠之龄,能作出如此多大事,道门千年以来,唯有君一人!
某这一生,时刻不忘兴盛道门。若易时而处,某与君当成忘年之交,应莫逆于心。便连膝下唯一爱女,某也愿以之相许,哪怕只是纳之为妾。
只可惜天道无常,造化弄人!某与君竟成生死之敌,君不死,某必死。天下徒乎奈何之事,莫过于此!
某有大志,欲逆天而行,偷天改命。为此,某筹谋十八年,付出无数。现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有君阻挡,屡屡坏某大事。某迫不得已,再是不甘、再是不情,也只能与君,请分生死。
某生平行事光明磊落,向来无愧于心。今却行此不义之事,以君妻子相要挟。某深痛之,更深恨之。可某别无它法,只能出此下策。只因君之所为,让某直有剜心之痛,再不阻止,某身死事小,大事败矣!
许女侠侠骨丹心,是天地间仅有的奇女子。其对君痴情之处,世人尽可为之落泪。某实不忍心伤害她,所以恳请君来昌化,于落凤山一诉。
空玄子拜上!
握着这封信,小道士手上青筋冒起,而眼中,有泪滴落!
月夜,后花园,这封信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柔儿轻轻地握住小道士的手,说:“道士哥哥,奴奴陪你去。”
小道士摇头:“可柔儿,这次真是凶险十分,比与邪神那一战,还更要危险。”
柔儿看着小道士,眼中柔情无限:“道士哥哥,你是奴奴的夫君!你我生死,本就该在一起。”
“好!”小道士点了点头,看向柳清妍:“清妍,你……”
柳清妍答道:“我也去。”
小道士叹道:“空玄子可是道家奇人,其一身道术不在道门双杰之下,且还极擅长风水。哎,你纵是阴神,可毕竟还是女鬼。这空玄子可正正是你的克星。你这一去,怕逃不出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啊!”
柳清妍淡淡说道:“那又如何?”
“其实长生不好,长生太寂寞。若是独活在这世上,举目间天地苍茫,身边再无可亲近的人,那再是长生,又有何用?”
“寂寞,便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它的毒性或慢,可太销魂、太蚀骨!”
“张天一,我不想喝下这碗毒药。”
“所以,我希望你们活。或者,我陪着你们死。”
小道士摇头:“可清妍,我希望你留在太清院中,与吴姐姐相伴。”
柳清妍说道:“吴姐姐心中最亲近的人,是她的棋儿。而我心中最亲近的人,是柔儿,和,和你。你和柔儿若不在了,我留在这能有多少意思?”
“张天一,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过去助你一臂之力的。我若不去,你生还的机率更是渺茫,而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二人前去送死。”
“我意已决,你无需再劝。是生是死,我自己承担。”
小道士沉默了一下,起身,长身一揖:“多谢!”
然后小道士看向丘木头:“木头,你嘞?”
丘木头的回答简单扼要:“去。”
“可是……”
“去!”
小道士更是感动,他伸手握住丘木头的手:“木头,谢了。”
丘木头极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他微微挣扎了几下,终没有抽回手。
小道士正色说道:“此次我若能挣得一分生机,转机处便在于木头你。”
“清妍在我身边已久,空玄子必已有了相应的克制之法。唯有木头你的一身武技少有人知,虽然那次追捕花蝴蝶时泄了底,可短短时日,空玄子能做的必也不多。所以此行,靠木头你了。”
他起身,再对丘木头长身一揖:“木头,此恩,我张天一不敢忘。”
丘木头一时不知所措。
看着眼前的几人,小道士正色说道:“我们一起,便是龙潭虎穴,也去闯上一闯。”
“若能生,便救回我夫人。若得死,那便杀他个痛快!”
一个男人,两个女鬼齐声应道:“好!”
第二天,小道士安排好了点霞和点翠,离开了京城。
勒马回转身,看着临安城的城门,小道士心中叹道:“不知这次一去,今生今世,我还有没机会再回到临安。”
小道士摇了摇头,摇去了心中忽然泛起来的软弱。他一扬鞭,马蹄声声,迅速远去。
策马疾奔,小道士心中喊道:
若雪,你夫君来也!你我同生,或,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