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鬼之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当地的县令一听,便觉其中有异,立即派人去偷偷查看。竟然发现,挽秋湖那悄悄地出现了一盏荷花灯,做得极是精致,虚空浮着。县令大惊,立即快马报了过来。”
“现在所有的高僧,正齐齐往挽秋湖那赶,已去了有一日。”
小道士问:“阳鬼游走不定,既然是三日前的消息,怕现在都不知跑到哪去了。”
方丈摇头:“也不知是何缘故,阳鬼现在便呆在挽秋湖中不去,每天夜里准时出现。现身后,便在湖中做花灯,整晚的做。现在想来应该还在挽秋湖。”
小道士断然说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方丈,你即刻派人,领我等前去。”
然后他一拱手:“王中官,贫道即已与众高僧会合,中官自可回去复命。这一路辛苦了。”
王中侍喜上眉梢:“能与小神仙同行,是小的三生修来的福分。小的回宫一说,怕要羡慕死不少人嘞。”
“小的这便回临安,在此恭祝小神仙平安大吉,马到功成!”
挽秋湖。湖边狗头村。
许若雪捅了捅小道士的腰,说道:“夫君,这村子名字好生奇怪,叫狗头村。”
当头领路的那个僧人手一指,笑道:“看到那山没,有没像一个狗头?所以这村便叫狗头村,那湖便叫狗子湖。”
狗头村不过是个小村,平日里向来宁静。可这时宁静不再。
小小的村子,进进出出的尽是僧人,还有不少白须白眉的老僧。
于是,僧众之中,一身道袍的小道士,便分外、分外地醒目。
于是,小道士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清楚分明的敌意!
这敌意,是如此的明显!
那看过来的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仇恨。那勾起来的唇角里,是赤祼祼的蔑视。那不时响起的冷笑,更是充满了嘲讽。
哎,小道士心中感叹,习惯了做“小神仙”的他,乍然得到这番待遇,还真的真的很不习惯。
许若雪哪见得了夫君被人鄙视,怒哼一声,伸手便要拔剑。小道士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大敌当前,自当同仇敌忾。敌人的面都不曾见着,自己人先打了一场,未免贻笑大方。
虽然这么想,可小道士心里自然不舒服。虽然佛道相争,但也用不着如此吧!
直到遇上几个年轻些的僧人,小道士才明白其中原由。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小神仙啊,果然是真小,不过乳臭未干的小毛头,也敢自称神仙?这道门可真可怜,一帮老牛鼻子不行了,就推出一个小牛鼻子。道门有此子在,当大兴矣!这话,说得可真在理。”
“这小牛鼻子也不咋样!哦,不对,生得倒是极好看。说不定便迎合了某些达官贵人的爱好,怪不得,能在临安城中闯下偌大的声名。”
“师兄错了。这小牛鼻子很了得啊,你看看他身边的两个美人,啧啧,厉害啊!他们道家就这点好,可以一边娶妻生子,一边追寻大道。难怪那么多人要争着抢着去当道士,不就是为了贪图提炼*、修房中术。”
小道士这才明白过来。
这次僧录司和道录司为了免去这烫手的差事,都不惜说自己“无能”,说对方“有才”。可争到最后,却还是道录司赢了。
这赢了后,以两司之间的宿怨,道录司免不了要嘲讽一番。之前僧录司不是自称自己“无能”吗?那就放肆宣称,你们和尚的确真的真的很无能。
僧录司的人这下输了面子,又丢了里子,那心里还不使劲地憋了一口气?更不用说,道录司的人做得实在过火。狗头村里满眼看去,尽是僧人,道士一个都没有。虽然此事的确是由僧录司负责,可你道录司一个人都不派,确实是,好狠!
所以这满村僧人,不管是得道高僧,还是没得道的小僧,心中都狠狠地憋了一口气。这口气无处发泄,一看到小道士,那还不赶紧发泄个痛快?
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小道士现在便是那条池鱼。
受了这无妄之灾,小道士再是心性恬静,也不由得心中火起。他正待反唇相讥,却听那几个僧人身后一人怒道:“道门有天一道长在,当大兴矣!这话是老衲说的,怎么,你等不服?”
“哼,你几个,谁若是能以一己之力,独战我大慈寺数百僧众,老衲也必送他一句话。你等,有这本事吗?”
来者是,真圆法师。
那几个僧人见到真圆法师,不敢争辩,讷讷不敢言。
真圆法师懒得理他们,双手合什,口喧佛号,说道:“小神仙来了,此事大有可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