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道士急忙扶她起来,嘴里说道:“区区小鬼,不过是一道符而已,当不得娘子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区区小鬼?那鬼虽然不成气候,但没几分道行,可真对付不了。这老道人难不成还是个真正的高人?小道士当下目不转睛地看他画符。
嗯,画符的器具,颇是讲究。画的是破邪符,倒也对路。画符的手法,还说得过去。等等,这破邪符不对啊。符头、符脚都没问题,可符心那处应是一弧,却被他化成了一撇。这一变化,虽是细微,但破邪符的功效,却已是没了。
画好后,老道士用笔头撞符纸三次,然后用金刚剑指敕符。他拿符在手,看了看,捻须微笑,显是极满意。
小道士却是恨不得一拳打过去。什么嘛,这符根本一点灵气都没,压根就是废纸一张,还是一张关键部位画错了的废纸。
这张纸拿去,能驱得了鬼,那才真是见了鬼。可若不能驱鬼,最多不过两三日,这妇人就算不被村里人烧死,也得被恶鬼害死!
拿这等假货去骗人,这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看那妇人喜滋滋地掏钱,小道士再忍不住,冷哼一声,就要开口说话。
那老道人看都不曾看小道士一眼,却似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下说道:“娘子,这符要发挥神效,还得需檀香三柱。贫道这却是没香的,那儿倒有,还请娘子买来。”
那妇人连连点头,急急离去。
看她走了,老道士才抬起头来,看了小道士一眼:“小郎君,你似乎有话对贫道说。”
小道士冷声说道:“那妇人被恶鬼缠身,生命危在旦夕。你用这等假符来骗她,如此作为,也不怕折了阳寿?”
老道士淡然说道:“小郎君,贫道观你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天庭发灰,有牢狱之灾。人中发乌,更是有性命之忧。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却还来这管贫道的闲事。呵呵,岂不可笑!”
小道士正色说道:“修道之人驱鬼除魔,当为己任。我的确大难临头,但哪怕明日便死,今日当救人时,还是得救!”
听他这一说,老道士神色便肃穆了几分,他深深看了小道士一眼,说:“贫道观你气质清朗,有出尘之姿,有飘逸之意,想来也是个道士。既然你说,贫道的符是假符。那请说说,这假在何处?”
小道士懒得分说,从怀中取出一张破邪符,放到老道士身前。
老道士接过一看,浑身便是一震。他急急将符贴于眼前,细细看了起来。
看他神色迷惑,小道士便拿过符,往符心处一点。老道士一看皱眉,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后,忽然一拍大腿,叫道:“错了,竟真的错了。哎,可笑我画了上百张破邪符,自以为画得不差分毫,却没成想,竟真是错的!”
小道士说道:“既便这符画得不差分毫,可你并无一丝内力注入,这符便是徒有其形,没有其神,根本没用。”
一听这话,老道人大惊抬头,失声叫道:“怎可能?怎会没用?那人明明说了,只要形对了,符便有用。那人可是有大修行的人,他自然不会骗我。”
小道士解说道:“符如人,需得精、气、神。其形对,便如人有了肉体,其精自生。在画符时,以自身内力灌注符内,符即有灵气,其气则生。在画符时,以意念存想依附于符内,其神则生。如此,精、气、神都足,符才得用。”
“只是形似,三者只得其一。这样的符,对付孤魂野鬼,或许还有些用。对付恶鬼,却是点用都没。”
老道人一听,失魂落魄地说道:“你说的,怎和他说的不一样?你说的听来是对的,可他,他是真正有修行的人,也是个真正的好人。我,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他怎会骗我?”
小道士见那妇人正往这赶来,不想多说,从怀中再取出张宁神符,递了过去:“你有几分眼力,当知我画的符,要胜过你画的符。这宁神符并破邪符,请交给那娘子。”
“宁神符贴身戴着,可保她神智不失。到得晚上,等附在她身上的鬼作恶时,将这破邪符往自个身上一贴,便成了。我观她身上鬼气,那鬼道行也不怎样,这破邪符是灵符,足可灭杀。”
老道人叹道:“你能观人身上的鬼气,我却只能察人神色。你能画出灵符,我画的却是假符。你,我,哎!”
小道士一拱手,正待告辞,那老道人却说:“等等!贫道德一子,一生痴迷道术,虽不曾得过真传,但走南闯北几十年,学到的东西却着实不少。符篆之道,贫道的确远不及小郎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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