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沉声喝道,“这和尚有恶疾,十之八九会传人……”
李睿的脸色猛的一白。
那郎君你还敢靠这么近?
他刚要劝李承志,又听和尚几声轻笑:“怪不得一表人才,原来是李郎君?
竟连和尚生有能传人的恶疾都一清二楚,真不愧是天授之人……”
一表人才个鸟毛?
爷爷被捶的跟猪头似的,怕是亲娘来了都不敢认,你也真敢吹?
还天授之人?
李承志止不住的冷笑:“和尚,你也莫要激我,我李承志是不是天授,不是你说了算……”
他早非吴下阿蒙,已不是凭几句诛心之言,就能吓的他心惊肉跳的以前了。
“言之有理!”和尚轻轻一点头,“和尚是不是刘慧汪,自然也不是李郎君说了算……”
懒的和你打机锋!
等我抓到真的,你就不会这样讲了……
知道说不过这和尚,李承志冷哼一声,又给李睿交待道:“先押下去,好生看管!”
李睿心下讶异:“不审了?”
好像什么都没问出来?
“审不出来的……再者,这和尚知道的估计也有限……”
李承志瞅了瞅和尚,又冷笑道,“你看他连坐都坐不稳,好像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也能知道,像这种病秧子,一天躺着的时候绝对比坐着时候都要多。又能有多少精力参与造反这么庞大的事情?定是另人其人,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还抓什么抓?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刘慧汪……
李睿大急:“郎君,这可是刘慧汪?”
这个要成了假的,那郎君还哪来的封官赐爵的“不世之功”?
李承志微一沉吟,又模棱两可的解释道:“不管能不能抓到那个,但真的只会是这个……放心,自然会有人替郎君我背书的……”
李睿欲言又止,很想问一问是谁,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
李承志又冷笑了一声。
还能是谁?
自然是张敬之、杨舒、李韵、奚康生……以及这些人背后的朝廷。
因为谁也不愿意再冒出个振臂一呼,便能应者从云的“病佛”。
哪怕李承志没抓到眼前这个和尚,也绝对会有人制造一个出来,在万众睽睽之下明正典刑。
所以这功劳已是板上钉钉,跑不掉了……
其实最好的做法,是李承志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当这个是真的。
但他总觉得心气不顺,好像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被挂在树上,随风飘动的女人和小孩……
就当是为了让自己心安吧!
“押下去吧!”
李承志挥了挥手,又低声交待道,“你急报胡保宗,让他多派骑兵游戈战场两翼,重点盯防东、北两面……如果刘慧汪要逃,应该会是朝这两个方向……”
还要告诉胡保宗?
李睿一万个不情愿,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他刚低头应了一声,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
是贼营中的铜钦……
李承志猛一抬头,顺声看去。
不知何时,敌营中也亮起了大火。
不是陷阱中用来布置火墙的那一种,而是几个大火堆,火光足有一丈多高。
离的也不远,还不到一里。
李承志回忆了一下,那里是一处高坡,白日里的李文孝和刘慧汪,都曾将令台摆在附近之处……
但刘慧汪此时再吹这号角,又能起到什么用?
已冲出营寨的乱民已被骑兵杀了个七七八八,胡保宗和达奚都已准备开始反攻了……
李睿担忧的问道:“郎君,是不是那些僧卫要反扑?”
李承志摇了摇头:“应该是刘慧汪要孤注一掷,但不是僧卫……那些僧卫早被胡保宗灭完了……”
胡保宗之所以折损过半,甚至差点被乱兵冲溃,就是对上了那两千僧卫的缘故。
所以说,刘慧汪麾下的战力,基本已被清剿一空,哪怕号角吹的再响,鼓敲的再猛,也已是回天无力了。
明知道和尚不会说,但李承志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和尚,那刘慧汪搞什么把戏?”
哪知他刚一回头,和尚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被吓出心理阴影来了?
李承志心中暗笑,不再理会,又给李睿下着令:“你现在就去下令,令胡保宗速战速决,并允许骑兵冲阵……
传完令之后,你便带所有亲卫和塘骑,往东北两翼游探,但有溃敌,格杀勿论……”
李睿一脸的狐疑:“不抓活的?”
“能蛊惑着数万人为他心甘情愿的送死,可见刘慧汪,还有他手下那帮和尚的嘴有多会说?”
李承志冷冷一笑,“爷爷怕你被策反了……”
策反李睿不至于,李承志是怕突生枝节,更怕夜长梦多。
如果只是为了功劳,不管真假,眼下这一个就足够了。
剩下那一个,当然要杀了以绝后患……
李睿气的眼睛一鼓:郎君太小看人了……
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郎君,若是不巧,那个落到官兵手里怎么办?”
李承志深深一叹:“我都已这般提醒胡保宗,告诉他刘慧汪可能还在敌营中,他要还抓不住机会,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李睿悚然一惊。
怪不得郎君连着两次,都只让自己给胡保宗传令,而不提达奚?
“那万一……万一……”连着说了两个万一,李睿牙着猛的一咬,“万一胡保宗不经郎君,直接将那个交出去呢?”
“放心,胡保宗不会这么做的……”李承志冷冷一笑,“他要真敢背着我交上去,也不会有人承认那个是真的……”
“为何?”
“不为何!”李承志轻轻一叹,“去做事吧……”
郎君哪来这般足的信心?
这可是能封官拜爵的不世之功?
若是用来保胡始昌,十个都够了……
李睿越想越是不安,眼神渐渐的冷了起来。
但愿胡保宗不要利令智昏!
李睿更不敢多话,押着和尚下了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