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脉,说是男胎无疑?”
“什么?”
声音尖的如同鸹啼,似是要将殿顶都要戳穿一般。仿佛听到了惊天噩耗,高英脸色猛的一白,直接僵在了原地。
胡允华有喜了,竟还是男胎?
男胎?
男胎!
男胎……
高英眼前一黑,仰头就往后倒。身体重重的摔倒在榻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皇后?”
元恪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但别说扶,他连皇后的身都翻不动。
刚要张嘴叫人,皇帝猛的一愣。
就像是中了邪,皇后竟然抖了起来?
抖也就罢了,口中竟还不停的吐着白沫。原本如花似玉的一张脸,此时竟是满脸乌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皇后的脸上拉扯、揉搓,五官不停的变着形,好似恶鬼附身一般,极尽狰狞。
皇后的嗓子里还发着“嗬嗬嗬”的怪叫,像极了野兽。
正自惊诧,猛觉一股恶臭传来,元恪定睛一看,皇后竟然失禁了?
随着高英不停的抽搐与扭动,秽物沾了一身,与娇嫩玉体相互映承,元恪感觉前所未有的恶心。
“来……来人……呃……”
挣扎着唤了一声,元恪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莫说早间刚吃下去的,怕是连昨夜未消化完的都吐了出来……
殿外传来一阵惶急之声,立时便冲进了七八位。见皇后抖的跟筛糠一般,高文君哪还顾得了脏不脏,连忙唤着女官,先把高英抬到了榻上。
虽说病情已趋于稳定,但高英每日还是会发作两到三次。可是,哪一次都未见皇后失禁啊?
高文君当即就慌了神,带着哭腔喊道:“快……唤李候郎……”
如此腌脏,哪能让皇帝留在此处!昭阳宫的女官连哭带求,将皇帝请了出去。
元恪就似傻了一般,嘴里泛着苦水,脑海中尽是皇后倒地抽搐,面如厉鬼,沾染了一身秽物,说不出的狰狞与恶心的模样。
想着想着,竟又“呃呃呃”的干呕了起来。
“陛下?”刘腾急奔两步,刚近身前,就被元恪挥手撵开,“快宣李承志……”
话音刚落,就见李承志急里慌忙的奔了过来,见到皇帝先愣了一下。
“勿需多礼,先救皇后!”元恪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气,“太是恐怖了……”
“臣遵旨!”李承志匆匆一拱,伸着脖子朝殿内喊道:“高内令,莫慌,先将殿下牙关撬开,谨防咬了舌头。而后缚住四肢躯体,再灌半盏药酒。但是要小心,坚决不能令秽物污了伤口……”
唤他的女官去时便说的很清楚,称皇后不但抽了风,还失了禁。
不过李承志不是很慌:这种现象在痉挛的病症中不算罕见,只需小心不要让粪便污染伤口,事后再慢慢清洗消毒、更换环境也来得及。
他就是有些怀疑:高英这是见了皇帝有多高兴,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抽的大小便都失了禁?
如此场景,皇帝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吧……
正恶意的猜忖着,猛听皇帝厉声道:“李承志,你说实话,皇后此次,是否凶多吉少?”
李承志心里一跳,明知不该,竟还是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皇帝。
他只是想确定,皇帝到底是巴不得皇后救不过来,还是真的在担心皇英。
扫到元恪脸上的那丝悔意,李承志心里才猛的一松:还好,元恪还没有无情到一丝亲情都不顾的地步……
他沉吟道:“陛下放心,听帐内有条不紊,高内令并诸位女官并无惊呼,想来是殿下并未咬到舌头、并未呛到气道,也并无秽物污了伤口。如此一来,殿下此次发作,与平时并无二致……”
意思就是至多抽一阵风!
元恪竟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
便是块石头捂上数年,也能捂出些热度来。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只要高英不哭、不闹、不作、不妖,他元恪何至于绝了夫妻情份?
罢了……
元恪怅然一叹,朝李承志一挥手:“随朕来!”
李承志脸色变了两变,无奈的跟了上去。
没走远,就在殿门外。皇帝清退了左右,竟将刘腾都撵到了七八步外。
元恪紧紧的盯着李承志:“想必,你已猜到那毒针的来历了吧?”
李承志心里一跳,暗道了一声果然。
还真就差那么一丝……
是皇后感谢他时,无意间提了一句:只是一分长的一截针尖,既未浸过毒,也未见伤口多大,怎会要了人命?
李承志才反应过来,为何元雍和于忠竟怀疑自己调换了毒针?
只因这玩意太小了,小到将这个时代最致命的毒物找来这么多,比如砒霜之类给人服下,都不一定会中毒,何况致命?
自己光想着铁锈进入血液会感染,会导致败血症,会诱发破伤风。也想到军中医吏定然遇到过这种症状,却没想过,军中所用的箭头有多大,而这枚针才多大?
按常理,压根不会有人知道靠这么一点上了锈的针尖,只要入体,就能源源不断破坏人体免疫功能,最终要了人命这个事实。
要么刺客也是穿越来的,要么就是:刺客与自己的纠葛极深。
只因铁锈的毒理,他只给有数的几个人讲过:李松、李亮除外,就只有一个胡保宗。
到这一步,李承志才猛然想到,皇后第一次召见他,他说的若是由他来治皇后的脓疮,他只能割疮的那一次,高英数次都提到了胡保宗。
说自己救治胡保宗时如何如何……李承志先前只以为,高英是从高肇及皇帝那里听来的?
再去问高英时,高英竟告诉他:近一月前,胡保宗就入了京,并时常入宫,连皇帝都见过他多次。
李承志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早该想到的,竟然犯了灯下黑?
胡保宗啊胡保宗,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安定胡氏怕已将自己恨到了骨子里。
也该是到了算一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