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十,被任为步卒队主。如今才二十有六,已为西海水军卫将。
船下还站着一人,为李松之弟李柏之子,也就是李彰、李显的堂弟李昭。
李承志起兵时,李昭为弓卒队主,如今已为小军副帅。
主帅自然是达奚,此时已领炮营与步营,往北直去汧阳。达奚留二人予此,一为保护船只,二为阻击追兵。
不理宋世和的怪叫,李昭放下千里镜,学着李承志的标志性动作捏了捏冒着一层胡茬的下巴。
“竟能想到以马破雷,定是邢峦授计,这羊祉倒是能活学活用……”
“本就是缓兵之计,便是破了地雷又能如何?”
宋世和不以为然道,“由我等横立此处,羊祉定不敢分兵去追奚帅,为今之计,也就只能背水一战,以求毁了船只。但就是不知,他以何为计?”
还能以何为计?
予军校授课之时,郎君就说的分明:若有坚城可依,自然是据守不出,当可抵挡一时。
若为野战,自然只能拿人命填。便是能造出些厚盾,车阵之类的物事,也不过是杯水救薪,无济于事。
李氏上下早已奉李承志为神明,李昭自然深信不疑。故而认定,羊祉除了硬拼,再无他途。
“郎君常言,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何况羊祉声名在外,并非浪得虚名之辈。是以谨慎些,莫要在阴沟里翻了船……”
“将军放心,末将省得!我虽嘴上轻巧,但自是将羊祉当做劲敌。就如国公所言:战略上蔑视,战术上重视,定不会轻敌……”
你倒是记了个清楚?
李昭点点头:“那就去吧!”
“得令!”
宋世和跳下船头,向不远处的望楼挥了挥手。
楼上令卒挥着号旗,李昭稍一辩认,便知敌军已在六十步外列阵。
这个距离,恰好是虎蹲炮有效杀伤的临界点。
看来确如郎君所言,仗打的多了,敌人也就对西海火器的优缺点了解的越深,自然也能摸索出行之有效的防备手段。
但敌人的了解速度,又如何能追的上西海对火器改良优化的速度?
羊祉怕是没想到,不止是镇夷大炮能射开花弹和燃烧弹,虎蹲小炮也能射得。
不过就是稍小一些,威力比起地雷和大号开花弹要差许多。
是但用来伤敌完全够了。
稍一沉吟,他又下令道:“去向宋将军传令:燃烧弹储备不多,能省则省,能不用则不用……”
“诺!”
亲信打马而去,不多时,便听炮声如雨,连绵不绝。
再举起镜筒往南看去,军兵的前阵已然乱做一团……
李承志在军校说过,以火炮对冷兵器,最有利的便是野战。
达奚对此深以为然。
如李丰此次出军,皆是以车为炮架,便是马不停,车不驻,虎蹲炮也是照轰不误,堪称是便利之极。
邢峦尾随而击,却击了个寂寞。连行军之道两里内都不敢近。
用李承志的话说,便是你打你的,我走我的……
便如此时,元钦的速度不谓不快,堪堪两个时辰,便纠齐数千甲骑,迎面奔来。
而不足两个时辰,便迎至千阳县南六十里处,但达奚才往北走了二十里。
但前者骑的是马,后者赶的是车,再者只是停船卸炮,就足足耽搁了一个时辰有余,是以元钦来的快些实属正常。
但除了快,再无他用。
待塘骑探明,元钦的前锋已到两里之外,达奚便令炮营将十蹲镇夷炮一字摆开。
等校准了位置,十炮齐齐射了两轮,便将元钦的数千甲骑打的一溃而散。
倒非官兵不堪一击。
一是元钦心急如火,生怕叛军逼近汧阳,继而无粮草不保,只想着尽量逼的贼敌离汧阳远一些。
一时情急,已然顾不上西海的镇夷大炮射程足足在三里以外。
二则是元钦还没转过弯来:供战马驰骋的官道就那么宽,道边皆为良田,非逼不得已,自然不会令骑兵践踏。
是以数千骑皆挤在为数不多的两条驰道上,等于给炮兵立好了靶子一般。
不说十发全中,但有两三颗开花弹落入骑队之中,必定人仰马翻。
是以方一接战,连敌军的兵力多寡,步多还是骑多等等都还没摸清楚,官兵就先挨了几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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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钦后知后觉,方才下令让骑兵散开阵形,散入田野之中。
但邢峦足两万骑都对李丰的三万步卒无能为力,元钦仓惶之际只带了两三千骑,对上达奚的两卫炮营,更是只能干瞪眼。
但凡近至五十步以内,就有虎蹲炮响起。铁钉碎石密如雨点,骑兵躲都无处可躲。
而站在五十步以外,骑兵的短弓莫说杀敌,连挠痒痒都不如。
就如这般,元钦只能硬生生的看着叛军收起枕木,组装起大车,待架起骡马,便拉着十蹲大炮继续行军。
奇哉怪哉?
敌军那大型炮车竟如此便利,车轮与辕条想拆就拆,想装就装?
如此,岂不是至多近夜,这一路敌军就能进至汧阳城下?
心急如焚之际,无意看到驰道一旁的汧河,元钦灵光一闪,厉声喝道:“快,持我令信,急令杨别驾,寻地势低洼之处,将河堤绝开,将驰道尽数淹了……”
亲信恭身领命,方待要走,元钦又吼道:“且慢……”
除开驰道,乡间小道,并道边良田皆能行军,只掘一道汧河怕又有何用?
“无论河、渠、沟、溪,但凡有水之处尽皆掘开,万万不能使逆贼靠近汧阳……”
汧河水小,也不过是相对而言,有的河段水太浅,行不得明轮而已。
其直通渭水,自然源源不绝,且支流颇多,纵横岐州数郡。汧阳本就以汧河命名,自然离的近之又近。
是以也就过了一个时辰,达奚这一路便被阻往了去路。
望着被淹没有驰道,达奚冷冷一笑:这元钦倒是有几分急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