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语气:“本尊如今附身于你体内,并没有看活春宫的爱好。”
“你可以暂时离开我体内。”宁枝玉平静道。
“你——”
宁枝玉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魂魄的愤怒,魔尊本就这样反复无常,他早已见怪不怪,身体太过虚弱,不多时便陷入了沉睡。
……
清早,殿外乌云密布,眼看着要下雨,燕鸢起床被人伺候着穿上龙袍,带上玉珠帝冕后,回到床榻边,掀开明黄的罗帐。
玄龙还在熟睡,脸色看着并没有比昨夜好多少,宁枝玉那边昨夜就没有药引了,怕是不能再拖了,燕鸢思虑片刻,倾身过去晃他的肩膀。
“醒醒。”
几息后,玄龙茫然地睁眼。
燕鸢轻咳一声,望着男人冷峻的脸:“腹中还疼么。”
玄龙喉间发烫,好似有火在烧,四肢百骸传来酸痛与无力感,他撑着床坐起身,不是很想理对方,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知道被当作空气的感觉有多难受。
燕鸢面色有些不自然:“阿玉的龙鳞用完了。”
玄龙垂着眸,消瘦的背脊微弓着,长发半遮半掩地露出削薄的胸膛,光洁的皮肤上散落着青紫的吻痕,被褥所盖的位置恰好挡住隆起的腹部。他的手臂上,后心口,还残留着上回拔鳞时留下的伤,结了大块的暗红痂,到现在都没好。
宁枝玉一日要服三片龙鳞,一次给出三十片,不过十日便没有了,伤口愈合的速度远远比不过拔鳞的速度。
玄龙声线沙哑:“槲乐还在牢中。”
燕鸢面色一变,怒火翻涌:“你又要用他与我谈条件?”
玄龙闷闷说:“我救他,本就不该是天经地义。”
从前是因为他以为燕鸢与他两情相悦,既爱了,为他看重的朋友拔些龙鳞又有什么。后来是因为反正他已命不久矣,不想计较太多,只要燕鸢高兴便好。
等他走后,燕鸢还要辛苦抚育他们的孩子,龙鳞便当作报酬。
可如今……
燕鸢冷笑着点头:“好,这回我要一百片,你一次给我,我就将他放回你身边。”
玄龙:“好。”
没想到男人会这样平静地答应,燕鸢愈发怒火中烧,本是逞口舌之快,如今已收不回来。
“等我下朝回来,就要看到龙鳞!”
留下一句话,燕鸢摔门而去。
玄龙回到偏殿,寻了套干净的亵衣穿上。
门外太监见燕鸢走了,愧疚难安地凑到门边问玄龙有没有事。虽还未入冬,长安的秋夜已足够寒凉了,那么桶冰水浇上去,体魄健壮的人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是身怀有孕的人。
那小太监多少知道玄龙的情况,他是个生得脸圆白净的,看起来很面善。玄龙回他没事,小太监又问他是否要传早膳,玄龙走到门边,隔着门低问。
“……你可是叫小毡子。”
门外人顿了顿,有些不安道。
“奴才是叫小毡子……”
玄龙:“劳烦你进来,帮我个忙。”
门外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跪了下去。
“昨夜,昨夜是皇上命令奴才泼您水的,奴才若不从,便是违抗皇命,会被杀头的,求寒公子宽恕,奴才也不想的……求寒公子宽恕……”
咚咚地,瞌起了头。
玄龙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惊惶不安,若开门扶他,脸上的疤说不定还会吓到他,只得隔着门道。
“我知晓不是你的错。”
“我只是,想劳烦你帮我做件事。”他自己做不成。
“何事?……”小毡子呆呆抬起挂满泪珠的脸,望向紧闭的门。
片刻后,小毡子轻手轻脚地推开偏殿的门,按着吩咐进入内殿。
榻边坐着个穿亵衣的男人,近五个月的肚子,已有些明显了,身形却显消瘦,他垂着眸,长发遮住脸上的疤,露出高挺的鼻梁和英气的眉眼。
“寒公子……”
玄龙合着目站起身,拿起身侧的匕首递给小毡子,小毡子吓了一跳,但还是接了过来,“寒公子这是作何……”
玄龙沉默地转过身去,掀起后背的衣料,露出后背皮肤,他弯下身去,双手撑在床沿,后背上显出波浪般的纹路,渐渐化成泛着光泽的墨色龙鳞,他淡声开口。
“我是玄龙,你知晓的。”
“别怕,我不会害你。”
“替我将后背上的龙鳞拔下来便好。”
“这……这……不会疼吗……”小毡子惊得发抖,他和小德子一样,是陈岩的徒弟,被派来的时候陈岩特意将玄龙的情况与他说明了,叫他嘴巴捂严实,小心伺候,少不了好处。
饶是知道这殿中住着条龙,如今亲眼见到,还是怪异得很,最重要的是,他分明看到那龙鳞包围着的心口处缺了一大块。
“不会疼的,你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