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喉间断断续续发出克制的痛呻,硕大的肚子一起一伏,冷汗挂在睫毛上,偶尔落下一两滴。
“不敢……不敢了……”
女人手中的鞭子夹着劲风狠狠抽在男童幼小的身体上,像是要就这样将他活活打死,男童抱着头蜷在地上,一声都不敢吭,若痛得叫出来,会被打得更狠。女人问他,还敢偷家中的东西吃吗,男童奄奄一息地回:不敢了……娘亲,孩儿不敢了。
再饿也不敢了。
燕鸢见玄龙双眼染了迷雾,知晓他这是疼糊涂了,倾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脸:“你清醒一点。”
“花精很快便来了。”
底下的血还在不断地涌出来,正常的生产流程,该是羊水破了之后,跟着大夫的节奏将孩子往产道中挤。但玄龙没有力气,他做不到这些,身边无人,唯有自生自灭。
燕鸢来之前,玄龙已宫缩了好一阵了,孩子受了冲撞要提前降临,没有助力,自是难以出来,在他腹中毫无章法地窜动着。
许是痛得狠了,玄龙闷哼一声,拖动戴着镣铐的手去捂腹部,燕鸢猛得扣住他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的手软趴趴的垂着,右手的大拇指少了指甲,深红的软肉上渗着血。拶刑是燕鸢亲口下的命,但他不记得自己叫人拔过玄龙的指甲。
比起被锁妖链穿过琵琶骨以及腹中不断加剧的痛楚,手上的伤根本不值一提,顶多是雪上加霜罢了。
玄龙口中还在说着胡话,低低的、哑哑的、燕鸢听不太清。
即便快马加鞭地赶出宫去请花精,这一来一回少说要废去小半个时辰,待那时,怕是玄龙的血都要流尽了。
燕鸢记得花精说过,孩子能夺去玄龙的命,他不喜欢玄龙此时的模样,完全脱离他掌控的模样。
命人去请值夜的太医过来,燕鸢将玄龙身上的锁妖链取了,脱去他的裤子,做完这一切,他手上便沾满了玄龙的血。
圆勾去掉,玄龙肩膀上留下两个血窟窿,燕鸢将他放倒在稻草堆上,抓着他的脚踝帮他曲起双腿,说:“你用力,将这杂种平安生下来,朕与你的那笔算账,便可轻些算。”
“你若是不听话,朕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这小杂种。”
玄龙原还听不进人话,这会儿倒是听进去些了,唇微弱地动:“不是……不是杂种。”
燕鸢眼中是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猩红:“就是。”
“就是杂种,除非你证明给朕看,你将这杂种生下来,与朕滴血认了亲,朕便相信这是朕的子嗣。”
玄龙耳边隐隐约约回响着燕鸢那句‘杂种’,眼角涌出泪:“呃……赫……不是杂种……”
燕鸢见男人哭了,顺着他的话道:“好,不是杂种,你用力,将孩子生下来再说,朕不与你一般见识。”
“不是……不是杂种……”
燕鸢从未见过妇人生产,脱掉裤子,替玄龙分开双腿,已是他能想到的所有能做的事,谁知道玄龙根本不晓得使力,燕鸢看着他鲜血模糊的腿间,发觉玄龙逐渐没了动静,爬到玄龙身侧,晃他肩膀。
“你清醒些,莫要睡,太医很快便来了,花精也很快便来了……”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肩上有伤,玄龙感到痛,勉强睁开绿眸,眼前的虚影一晃一晃,看不清人,分不知自己身处于何处。
好像是在千年古潭中,燕鸢从身后抱着他,与他一同睡在榻上,说要与他成亲。
“阿鸢……”
“下雪了……”
燕鸢低声应他,抓住他的手:“恩,下雪了。”
玄龙:“冷……”
燕鸢扭头朝外面吼:“来人,去添两个火盆来!!”
“不,要十个!”
“十个火盆!!”
距此不远的宫殿是御林军的住所,狱官领着一队人去调了十个火盆过来,避着风雪送进牢中来。
逼仄的监牢被火盆占去大半位置,玄龙还是说冷。
他的手那样冰,怎么都捂不热,燕鸢这才知晓,原来玄龙这样怕冷。
火盆送到没多久,值夜的老太医到了,燕鸢急迫地起身去昏暗的甬道中将他拽牢内:“快,他要生了,你快帮他将孩子生出来。”
老太医被拖着踉跄往前走,见了玄龙满身血的模样便惊住了:“皇上……这……这……”
燕鸢蓦得地回身:“快些!他流了那么多血你没看到吗?!”
“快替他止血!!”
甬道里的火光跃着,燕鸢狰狞的神色叫太医吓了一跳,后者连连称是,瑟缩着朝地上的男人走过去。
来时已听说过情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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