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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龙:“……会有人照顾他的。”
燕鸢身为天帝,气运强盛,病了也该只是小病,何况他周身伺候的人多得是,哪里需要他去看。
他去了反而多余。
“可是任何人都比不过娘亲重要……”没有人比阿执更清楚燕鸢在失去玄龙以后有多痛苦。父皇想见娘亲的心切定不比自己少,可是他竟连和娘亲见面都不敢。
阿执不明白为什么。
娘亲的沉默令他感到很难过,他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说了声阿执先进去了,便转身进了殿门。
待小人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玄龙在原地静站了许久,落寞垂目,隐身离去。
殿内静悄悄的,阿执试探着用传音术喊了两声父皇,告诉燕鸢自己回来了,没人答应。
分明感知到父皇的灵息就在这里,阿执慌张地跑入了内殿,见一袭白衣的父皇安然平躺于床,高悬的心正欲放下,父皇突然咳出一口血。燕鸢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眸,虚虚撑着床坐起身子,捂着唇咳得浑身发颤。
鲜血从指缝中滴落下来,白色衣襟上也随着胸前崩裂的伤口出现更多的血花,燕鸢估摸着阿执今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谁知昏沉间抬起头时,对上一张苍白的小脸。
“阿执……?”燕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娘亲呢。”
阿执从床沿爬到床上,抬起袖子去擦燕鸢唇边的血迹,眼里蓄着泪:“父皇……你怎么了,你莫要吓唬阿执,阿执害怕。”
“你又同从前那般生病了吗?……”
上午从玄将殿回来,燕鸢撑着回到寝宫就昏睡了过去,连请医仙来为自己处理伤口都未来得及,没想到孩子会突然回来。
燕鸢心中懊恼,面上却神态自若,笑着拉开阿执的手,自己抬袖在唇边抹了一把:“不是,阿执放心,一点小伤罢了,请医仙来处理一下便好,父皇不会有事的。”
“那……那阿执去给父皇请医仙。”阿执说着就要爬下床,燕鸢抱住他的小身子阻止他:“父皇掐个传音诀便可。”
阿执的确是不放心将燕鸢一个人留在寝宫,这也是他急着回来的原因。
见燕鸢掐了传音诀,阿执便暂时放了心,用幻物术变出一盆清水和软布,拧干后,小手拿着布轻轻擦拭燕鸢脸上干涸的血渍。
阿执这样乖巧,燕鸢看着便觉得难受,要是他真的没能撑过天罚,阿执该怎么办。
“怎么不和娘亲多待会儿?”
阿执沉默片刻,对上燕鸢视线:“父皇,你和娘亲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燕鸢笑。
“那娘亲为何不来看你?……阿执和娘亲说了,父皇病了。”阿执软糯的声线很是沙哑,他天性良善,总能苦旁人所苦,痛旁人所痛。
燕鸢:“不是父皇和娘亲吵架,是父皇做了错事……惹你娘亲生气了。”
“什么错事?……”阿执看不懂燕鸢眼中的苦涩。
燕鸢垂下眼帘:“不可原谅之事。”
阿执摸了摸燕鸢的脸,安慰道:“那阿执去为父皇道歉,好不好?……”
燕鸢苦笑着摇头:“没用的……”
“阿执只需记住,不论你娘亲做了怎样的选择,都是对的。阿执不可怪他、不可怨恨他,因为是娘亲拼死生下阿执,让阿执平安来到人世,让好好阿执活着……”
“错的人,是父皇……”
尽管燕鸢对曾经的自己痛恨至极,可让他将自己的恶行毫无保留地揭露在阿执面前,他还是无法做到。
他害怕沉浸在父母恩爱幻觉中的阿执受到伤害,害怕信任自己的阿执变得痛恨他,用失望至极的眼神望着他,质问他怎能做出那样狠心的事情。
连自己都不知道……他怎能对玄龙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倘若死亡可以消除痛恨,那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阿执记住了……父皇莫要哭。”阿执见不得父皇难过,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阿执听话就是。”
燕鸢轻抚小人儿的龙角,笑道:“好阿执。”
“日后父皇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定要听娘亲的话,要孝顺,要同体谅父皇这般体谅娘亲,要比爱父皇更爱娘亲。”
阿执愣愣道:“为何父皇会不在阿执身边?……”
“因为父皇身为天帝,有许多事要忙,日后定有不在阿执身边的时候。”燕鸢笑容不见破绽。
“好,阿执答应父皇。”
同一时间。
玄龙在玄将殿前现身,抬头看去,正见殿门边立了一人。
那人一袭淡蓝灵绡长袍,风姿卓越,容貌清绝,正是曳灵神君。
“将军,候你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