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国也遇上暴雨,山体崩塌,万俟丰绕路,迟到了两天。”贺灵川走进破屋,抖掉斗篷上的雨水,“你进石胄头,打听到什么新进展?”
“我是三天前潜进去的,石胄头大概有居民四万多人,杨守备手下的兵不会超过五百个。”
“民这么多,兵这么少?”贺灵川反而有点惊讶,“靠这么点儿人手,杨蒙能守住石胄头?”
五百兵给他用是够了,但他够不代表别人也能够。
杨蒙先后顶住了赵广志和刘城守两支军队,看来手底下有点东西哦。
“赵广志来袭那次,刘城守丢下石胄头自己跑了,全城百姓知道守不住就是死路一条,因此都很支持杨蒙的守备兵。要么刨出窖底藏着的最后一点粮,要么去城门协防,连老弱妇孺都帮着补衣甲、造箭翎,齐心协力。”
董锐接着道:“杨蒙甚至还邀赵广志城下单挑,但是赵广志不干。”
“赵广志知道他能打?”
“或许知道吧。”进攻一个城池之前,总得做点功课吧?“杨蒙在石胄头内很有名气,曾经一个人打倒七八个军头儿。”
贺灵川接着问:“那么这一次呢?”
“刘城守回来摘桃子,石胄头当然也很气忿,但我问了七八人,除了唾弃鄙夷之外,好像没有上回死守到底的决心。大概是因为赵广志连人带钱都要,而刘城守劫掠自家百姓虽然离谱,好歹只刮财不吃人,又是当地官员,百姓也没有跟他死拼到底的打算。”
贺灵川摇头:“刘城守能卖他们一次,以后就能卖二次、三次。”
“城守”是啥意思?不能履责的官员,还有资格待在任上?
“我看杨蒙对百姓也是这般动员宣传,不过你懂的,大劫在前,很少人能想那么长远。”董锐拿出水囊,灌了一口,“石胄头里的情况不妙,打退赵广志后,物资就基本用罄,杨蒙虽然组织人手去外头采购,那也是杯水车薪。我在石胄头里瞧见,树都光溜溜的了,没叶子,好些是连树皮都没了。”
现在可是春天,林木发新芽的季节,石胄头的百姓却把叶子全采去吃掉,甚至树皮磨成粉也能下肚止饥。
“这还是三天之前。”董锐慢吞吞道,“你离开这段时间,刘城守又进攻两次,有一回差点就把城门砸开了。他还冲城里喊话,说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升火做起大锅饭,请全城百姓美美吃一顿。我看城门上的士兵听完都在猛咽口水。啧,这厮操守不行,还懂得攻心为上。”
贺灵川听后即问:“杨蒙可有出城进攻?”
这种机会,好将领都不应该错过。
“有啊,他也偷袭刘城守大营两次,都选在后半夜和黎明时分,也成功劫掠一些物资回去。”董锐笑道,“刘城守原本驻扎在城门五十丈外,为此只得下令迁营二百丈,严防死守。”
“好,不错。”贺灵川点点头,“刘城守不太会打仗,但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刘城守不过在户外驻扎,杨蒙却占守坚城,更适合施展这种小规模的扰营疲敌战术。敌人夜里总受袭扰,白天没精神,多来几次就容易变作惊弓之鸟。
问题在于,刘城守和杨蒙,谁能扛到最后?
贺灵川再问:“刘城守那一边的情况呢?”
董锐的蝙蝠是刺探情报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