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仁贵早就该死了,娄阿四早就说过——而且说过不止一次,像车仁贵这种人,阎王爷早就该把他招去了。现在总——总算应验了,恶有恶报,因果轮回,老话古语说的一点不假。”
老人提到车仁贵的时候,咬牙切齿,可见老人对车仁贵恨之入骨。
老人将两只手扶在膝盖上,慢慢站起身,然后走进房门,顾所长紧随其后。
老人进屋不为别的,她是给同志们搬板凳。
顾所长赶在老人前面,将板凳搬到门口,然后将老人扶坐在竹椅子上。
顾所长进屋的时候是低着头的,门口上方的屋檐已经有些塌陷。
“老人家,您这几间屋子也该修一修了,找时间,我跟居委会说一声,让他们安排人修一下。”
“今年夏天,他们已经派人来修过了,原来,屋子漏雨,现在已经不漏了。人要知足啊!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安生,就已经不错了,这——这多亏老爷虑事周全,把我们一家安排在这里住下,要不然,我们真要——真要流浪街头了。”
“这几间房子是房管所的吗?”
“不是,这几间房子是车家的,老爷不但让我们住在这里,还把这几间房子送给了我们。娄阿四家的房子也是车家的。这——连车仁贵都不知道。”
欧阳平觉得应该适时调整话题了:“老人家,你在车家大院做了多少年?”
“我十五岁就在车家做事了。”
“娄阿四呢?”
“娄阿四十二岁就在车家做事,先是守夜,端茶递水,长大后赶马车,看家护院。”
“老人家,请您跟我们说说车仁贵的情况。”
“车仁贵,那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主——那可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啊!”
“披着羊皮的狼?金大娘,此话怎么讲?”
“在老爷过世前,他车仁贵藏着——掖着。”
“什么叫藏着——掖着?”老人说话喜欢停顿和重复。
“从他过继到车家大院,一直到——一直到老爷过世之前,车仁贵本本分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对老爷是——是俯首帖耳,对太太是——对太太是百依百顺,老爷太太视他如己出,把车家的生意——全——全交给他打理,他对老爷太太也十分孝顺,每天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到老爷太太的屋子里面去请安,捏捏肩膀,捶捶腰,点心是少不了的,老爷太太过生日的时候,包括小生日,他——他都会亲自操办,老爷太太喜不自胜,高兴的不得了,时不时跟我们这些下人说,什么叫儿子?这就叫儿子,老爷太太说的就是车仁贵,老爷太太不是没有儿子,他也有一个儿子,可仁举少爷人野心大,年纪轻轻就漂洋过海,出国求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和太太才把——才把他车仁贵过继到车家来支撑门面和家业,车仁贵对我们这些下人也不错,可老爷——老爷过世以后,他——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