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的某日下午,他在校门外闲逛,看到一位老太太摔倒在地,无数人围观却没人敢去扶助一把,不料结果竟是这位年轻人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和可能导致的后果,扶起老太太送往医院,余修德对此触动很大。可笑的是,自己枉为人师,竟畏首畏尾,不敢上前,当真惭愧。这样的年轻人,不招收进来,难道招收贪官污吏的儿子、血汗工厂老板的女儿吗?早上贺秘书来汇报工作,他就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这样的年轻人上学。
刘进勇一直等在楼梯口,见陈华遥面无表情的出门,忙迎上前去,关切的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还好,余校长大人大量,答应了。问题还有一个,现在负责我的是学生部主任田倩文,我担心要出什么幺蛾子。”陈华遥随即将烟头扔在走廊,冷笑道:“她哥哥都被搞得半死不活,我就不信她能翻得出什么浪。这所学校,还是老子说了算!”
刘进勇沉吟道:“话不能这么说,学生部的权力很大,不单单是负责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有招生、新生资格审查、新生注册、评优评先、学生纪律管理和奖惩什么的都归她管。就怕万一田倩文给你下绊子,那一关可不好过。”
“嗯,先去会个面再说。只要走正常程序就好。”
每年的七八月份,大部分师生早已放假,但这往往是一所学校招生最忙碌的时候。一些不出名的院校招生办主任,通常要跑几十个县市开展招生工作才能保证生源。
象大虽不在此列,但负责人也要协调某某官员的亲戚、某某大款的情面等关系户,从而挤出名额,忙得不可开交。
陈华遥敲开学生部主任办公室门口时,田倩文正在为教务部主任递来的条子而烦恼。
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头顶优雅地盘起一个发髻,深灰色的ol装,鼻梁上架着大号黑框眼镜。
“田主任您好,我是2008年因故退学的学生,现在来办理复学手续。”陈华遥表现出适当的谦和,这也是一个学生应有的态度。
田倩文随手翻看着递过来的材料,便扔到一边,更不说话,继续埋头在文件上写写画画。约莫等了两三分钟,在办公桌前傻站着的陈华遥轻声问道:“田主任……”
“先等着!怎么这么没规矩?没看到我在忙么?”田倩文头也不抬,冷冷说道:“你以前的老师是怎么教的,真没素质!”
陈华遥无奈,又等了好几分钟,那种被人故意晾着的滋味可不好受,又问:“田主任,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田倩文又让他等了足足两分钟才勉强应道:“我很忙,说了你也不懂。这样吧,你过几天再来。”
陈华遥心想依照这个态度,这女人过几天铁定要再晾自己一次,事情还不定能办成,便敲敲桌面道:“这是余修德副校长转批过来的,请您今天办理清楚。”
田倩文掠开额前的发丝,话头里的意思颇为难听:“原来是余副校长,走了他的后门么?送了多少钱哪?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好吧,我看看。你是四年前退学,现在想要复学的学生,但是学校不是你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今年秋学期的招生名额已经满了。”
“哦?那田主任想要我怎么做?”陈华遥索性点起一支烟,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这位同学,请你注意素质,室内严禁吸烟!”
陈华遥不为所动,缓缓吐出一个斜斜晃晃的烟圈,微笑道:“田主任给市领导侄子批的名额挤掉我了吗?”刚才田倩文批的文件他可是看得分明。
田倩文脸色一变,说道:“按照规定,你不可能再入学了。现在你只能以特别的方式来报名,很简单,缴纳教育赞助费每个学期四万元,至于其他的学费、学杂费、住宿费、管理费照正常学生数额缴纳。中途退学不予退还。”
陈华遥的烟头险些掉到地上:“四万?你怎么不去抢?哪里的文件规定要缴教育赞助费了?”
“是我们学生部的内部规定,我有权针对特殊学生做这样的规定。”冷艳的中年妇女看也不看他一眼。
陈华遥吸了吸鼻子,说:“那你就是针对我了?”
“我们针对的是个别违反重大纪律的问题学生,这类学生给学校安全管理带来极大隐患,同时还挤占其他优秀学生的学习资源,收取一定数额的教育赞助费只是小手段罢了。我可不希望神圣的校园变成滋生犯罪的场所。”田倩文像是在回答记者的例行提问,那冷冰冰的语气充满了“你能奈我何”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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