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的永琋也要被那狠毒之人给害了。”
海兰亦是垂泪不已,她唇角长着溃疡,每一说话便牵起痛楚,带着“咝咝”的吸气声,听着让人发寒,“皇上,当日之事若如懿姐姐有同谋,就不会不供出来,落得自己一个人去冷宫的下场,可见必定是另外有人主谋,手法才能如此娴熟。可是……”她迟疑片刻,“臣妾也不能不疑心了,当日所有的人证里,别人也还罢了,最要紧的一个却是皇上的慎常在,如懿姐姐昔日的贴身侍婢阿箬,她的话不能让人不信。所以此事的真伪……”
舒贵人冷冷道,“慎常在凭着出卖主子才得的册封,可见品性也不怎样!要是乌拉那拉氏真的是被冤的,我瞧她便是被真正的主谋收买了也未可知。”
这一语便似惊醒了梦中人一般,白蕊姬即刻道,“皇上,慎常在甚是可疑,不能不细察。”
皇上沉吟片刻,替海兰掖了掖被子,温言道,“你且安心养着,朕把太医院最好的太医都留给你好好调治。别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朕就是了。”
皇帝潇然起身,向着白蕊姬的泪眼温情脉脉道,“哭的眼圈通红,咱们的永琋如今可不是好好的?你放心好了,朕不会让那起子小人害了咱们的孩子。”
说罢,舒贵人随着皇上一道出去,白蕊姬则留下来陪着海兰,又陪着她吃了药,看她睡下,方才回宫。
而后,皇上非但未冷淡阿箬,反而连着数日都歇在阿箬宫里,一时间连得宠的舒贵人都冷淡了下去,人人都云慎常在宠遇深厚,长久不衰,是难得一见的福分。而另一边,宫中却开始隐隐有谣言传出,说起皇上又再提起娴妃,恐要把她恕出冷宫也未可知。
又过几日,有消息称海贵人所用的香料中再次被人加了水银和朱砂,皇上匆匆赶去之际,白蕊姬正陪着海兰。海兰嘤嘤地哭泣着,宫人们跪了一地,皇上从人群中走进去,一把搂过她,温言道,“到底怎么了?”
叶心跪得最近,便道,“皇上,自从上次的事,我们主儿已经足够小心了,饮食上都派人仔细查验过,谁知今儿奴婢想去倒了香炉里的香灰时,发现里头有些异物。奴婢不敢怠慢,请太医看了,才发现了是有人把朱砂混进了主儿的安息香里。”
皇上的神色难看得几欲破裂,冷冷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么?”
海兰呜咽着伏在皇帝怀里,哭得鬓发凌乱。
皇上惊怒交加,安抚地拍着她的肩道,“别怕,朕一定彻查清楚,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海兰啜泣着道,“那人存心陷害皇嗣,臣妾宫中已经有所防备,她还敢换着法子下毒,实在是胆大包天。皇上,您告诉臣妾,到底是谁要害咱们的孩子?是谁!”
皇帝柔声道,“还好你身边的侍女发现得早,只是你孕中不宜操心,这件事,朕会交给李玉去细查。”
李玉响亮地答应一声,“是。奴才一定会尽心尽力去查,给皇上和海贵人一个交代。”
皇帝好生安慰了几句,便道,“后宫出了这么多事,朕得去见见皇后。六宫不宁,也是她的过失。听闻冷宫乌拉那拉氏那里也出了事。”
白蕊姬与海兰对视一眼,忙道,“乌拉那拉氏……”
皇上道,“朕也会派人去查,朕只是让她在冷宫住着,却也未曾下令让她死,倒是真有人敢替朕做主了!”说罢又看向海兰道,“你好好歇着,别劳累了自己。朕晚上再来看你。”
白蕊姬送皇上到了宫门口,皇上道,“蕊姬,你与海兰一向交好,你便多照顾她一些,朕知道永琋如今还小,你顾着两边也不易,只是如今这宫里……”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朕真不知该信谁。”
白蕊姬浅笑道,“皇上放心便是,臣妾自潜邸便与海贵人交好,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皇上点点头,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去。
六宫之中任何消息都难以被瞒住,人的耳朵和嘴是最好的传递之物。不出一日,宫中之人皆已知道乌拉那拉氏中了砒霜之毒,而皇上也去过冷宫探望乌拉那拉氏,且口称娴妃,不日便要将其放出冷宫。
这个消息对于素来与如懿交好的白蕊姬与海兰来说自是十分高兴的事,而对于皇后和慧贵妃,慎常在而言,怕有如晴天霹雳一般。
没过几日,皇上吩咐人将翊坤宫收拾出来。翊坤宫与皇后所居的长春宫并列,紧跟在皇上的养心殿之后。坤为**之首,翊为辅佐,除了皇后大婚所用的坤宁宫,翊坤宫算是最华丽紧要的所在了。皇上吩咐把翊坤宫收拾出来给娴妃居住,心意昭然若揭,底下的奴才也不敢不用心,一应挑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又听闻自当日乌拉那拉氏与海贵人一同中毒之日起,皇上便一直冷淡着慎常在,不再传召了。反而又重新开始宠爱秀答应,因着娴妃即将出冷宫,皇上便又下一道旨意,娴妃出冷宫之日,晋封秀答应为常在,婉答应为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