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听公主这般说,不觉吓得一噤,连忙摆手道,“奴才那些哪里能看呢?公主是抬举奴才罢了。”
和敬听双喜推辞,有些挂不住脸面,“这会儿倒谦虚了,从前慧娘娘与嘉娘娘都夸你呢。你在火场外头养了好些蛇呢,能引得它们乖乖地游过来游过去,它们可不听你的话?哪天给玫娘娘瞧瞧,也让她不必羡慕外头去了。”说罢,她便走到乳母身边,独自玩去了。
双喜听了这话,恨不得缩到星璇身后去。白蕊姬前世便知道和敬素来自恃嫡公主身份,甚少愿意与她们这些妃妾相交,因此也是懒得理会和敬这般态度。倒是如懿打圆场道,“好了,如今贵妃病着,别再说这些怕人的话了。本宫与玫嫔来探望贵妃,贵妃可在么?”
星璇忙道,“主儿在里头歇着呢,皇后娘娘与嘉贵人正和主儿说话。”
如懿便道,“那也罢了,原以为贵妃和本宫得的是一样的病,想过来看看她。本宫这里有一本宝华殿大师亲手抄录的佛经,每天念一念倒是很安神。你便替本宫转赠给贵妃吧。”
星璇忙不迭谢过,“多谢娴妃娘娘了,我们主儿得了这个,或许能安心些。”如懿嫣然一笑,深深看了双喜一眼,便转身与白蕊姬一道离去了。
回宫路上,如懿与白蕊姬说了原委,白蕊姬道,“既是这样,想来姐姐在冷宫时的那些蛇极有可能便是出自双喜之手,只是不知这幕后主使是否唯有贵妃一人?”
“自然不会只有她一个,贵妃一向以皇后马首是瞻,若说我在冷宫遭遇的一切没有皇后的手笔我也是不信的,只是眼下无论能否打击到皇后,这件事必是要告知皇上的,本宫既能活着出了冷宫,便不会置之不理,由着她们往后再来害我!”
白蕊姬笑道,“姐姐说的是。姐姐既已有了抉择,那妹妹便不与姐姐同行了,先行告退。”
如懿点头,带着惢心往养心殿方向去了,白蕊姬扶着明音的手慢慢向永和宫走着。
当晚便听说双喜被皇上身边的李玉以去养心殿送东西时偷拿了皇上的玉佩为由带去了慎刑司。白蕊姬知道,双喜进了慎刑司,就喻示着贵妃做下的那些事都藏不住。
高晞月已然倒了。
次日去给皇后请安时,便已听说了贵妃顾不得身子,一大早便赶到了养心殿。只是哭求了许久,皇上也并未见她,最后竟然晕倒在养心殿前,又被宫人七手八脚的抬回了咸福宫。
皇后肃穆道,“你们长日在后宫,约束自身的同时也要懂得约束下人。贵妃自入潜邸以来,到如今已逾十年,竟还这般不懂得管束奴才,损了自己的颜面,也扰得皇上烦忧。双喜已被赐死了,皇上跟前伺候的小张子和小林子,今儿一大早也被乱棍打死了。不为别的,就为立个规矩,叫他们不许乱递消息。”
白蕊姬抬头看了看皇后身边的莲心,心里暗笑,皇后若不是也想时刻探知皇上心意,当年也不必将莲心嫁与王钦,如今高晞月所作所为还不是经了她的授意,被皇上察觉了便都一股脑推到高晞月身上,倒把自己摘得干净。
殿内嫔妃各怀心思,皇后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便叫众人散了。
高晞月自当日在养心殿前晕倒后,病势便越发沉重。原先不过是鬼神乱心,此时又多添了许多人事的惊惧。皇上虽看在高斌面上屡屡派人慰问,也命太医悉心医治,但私下里却再未去看过她一次。高晞月最在乎身份与恩宠,如今恩宠断绝,身份只成了空衔。她一生心高气傲,如今这般,在外人看来是凄凉无比,而如白蕊姬,如懿海兰等人来看,却是罪有应得,合该如此。
而皇后这厢此时便也开始大力的表现起了自己的贤德。先是对于贵妃一来为了表示面上的关心,二来也是怕贵妃在病中胡乱说些什么,倒也时常去往咸福宫探望。而到了春日里,更是连带着换季的新衣等份例,长春宫从上至下也全部减半,想要让皇上看到她身为皇后节俭又体恤嫔妃的美德。皇上前朝事多心烦,每逢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免不了多多嘱咐皇后好好打理后宫。因着这两件事,倒也夸赞了皇后一番,只是并未要求宫中之人皆上行下效。
白蕊姬自前世起就看不上皇后那一套,苦着自己,又时时处处拿着底下的奴才做筏子,只为了博个看不见抓不着的贤名。她只是个嫔妃,自然也不必装那个样子,向来是有多娇艳便打扮的多娇艳,该奢华之处便奢华到底,因着皇上的宠爱,又加之生育四阿哥,连从前最看不上她的贵妃如今也病得起不来身,其他人更是不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