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贤皇后薨逝后的日子,虽然琐事不断,却也有条不紊安宁地过了下去。纯贵妃静心“养病”,几乎是自闭于宫中,日日吃斋念佛为儿女祝祷,盼望着能平息皇上的盛怒。宫中如今唯有白蕊姬张扬些,因着素日里便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外加怀着身孕,不能侍寝,虽皇上时有传召,但多半只是问候胎像或是陪着用膳,倒也没人说什么酸话。嘉贵人虽是当日因着七阿哥染痘之事惹了皇上气怒,很是失宠了一段时间,只是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她挑唆乳母春娘暗害,而如今又因着在孝贤皇后的丧礼上表现得极尽恭敬伤心,倒让皇上对她的态度渐渐有些转圜,除此之外,便就是舒嫔依旧恩宠不断。
这日,皇上下了早朝到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太后道,“纯贵妃病了这些日子,皇帝去看过她么?”
皇上喝完一碗粥,又取了块白玉霜方酥在手,“儿子去看过她两次,不过是心病,太医使不上力,朕也使不上力。”
太后微笑着瞥了皇上一眼,“太医无能,治不好心病,皇帝难道也不行么?”
皇上唇边都是笑意,仿佛半开玩笑,“儿子要治好她的心病,就得收回那日说过的话,得告诉纯贵妃永璜和永璋还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皇额娘,这孩子们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儿子实在是忍无可忍。”
太后叹口气,替皇上添了一碗枸杞红枣煲鸡蛋羹,温和道,“仔细噎着。来,喝点羹汤润一润。”又道,“皇额娘知道,孩子们让你寒心了,只是儿大不由娘,未必都是纯贵妃的错。”皇上皱着眉头不发一语,太后继续道,“皇帝是念旧情的人,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否则后位久虚,人心浮动,皇帝在前朝也不能安稳。”
“皇额娘,恕儿子直言。孝贤皇后刚刚去世,儿子实在无心立后。若真要立后,也必得等两年丧期满。”
太后沉思道,“皇帝长情,哀家明白,可六宫之事不能无人主持。或者,皇帝可以先封一位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她悠然叹息,“昨日哀家看到璟妍与永瑢来请安,纯贵妃是儿女双全的人,是个好人选。”
皇上眼底笑意淡薄,“若以子嗣论,自然是纯贵妃儿女最多,有永璋、永瑢与璟妍。玫妃有永琋,如今她腹中这个孩子,太医说了,大约也是个阿哥。可若是按打理宫务来看,娴贵妃协理六宫年久,处事妥当,更可为皇贵妃之选。”
太后闭目须臾,“可娴贵妃的家世,你是知道的。乌拉那拉氏早已破落,娴贵妃在前朝对你无助。”
皇上的神色极静,“没有家世,便是最好的家世。”
太后一笑,“你是怕有人倚仗家世,外戚专权?皇帝,你要记住,宫中,子嗣为上。”
皇上坦然,“正因无子,才可以对皇嗣一视同仁。”
太后脸色有一瞬的僵冷,很快笑道,“好,好!原来皇帝已经打算得这样周全了,是哀家这个老太婆操心过头了。”
皇上恭谨,欠身道,“皇额娘为儿子操心,儿子都明白。儿子已经不是无知少年,许多事情,自己可以判断,皇额娘大可放心。”
太后凝神良久,道,“你既然心里选定了乌拉那拉氏,哀家说什么也无用了。但哀家不能不说一句,没有家世没有子嗣的皇后,会当得很辛苦。”
“娴贵妃若不能克服困难,便是她自己无能。”皇上说罢起身,“前朝还有事务,儿子先告退了。”
乾隆十三年七月初一,乌拉那拉氏如懿晋为皇贵妃,位同副后,摄六宫事;赐玫妃白蕊姬协理六宫之权;同日晋嘉贵人金玉妍为嘉嫔,婉常在陈婉茵为贵人,魏答应魏嬿婉为常在,还有几位平日里伺候皇帝的几位官女子,晋为揆答应、平答应。
而本与如懿同阶的苏绿筠却依旧只是贵妃,这一来,旁人议论起来,更说是因为在潜邸时如懿便是侧福晋,当时身为福晋的孝贤皇后与侧福晋的慧贤皇贵妃都已过身,便是怎样也该轮到如懿了。而更春风得意的是被赐了协理六宫之权的白蕊姬,在旨意下达的第八日,产下了皇九子永瑜,当真荣耀无比。所以皇上欣慰喜悦之余,特地允许白蕊姬的义母进宫探望,并且大为赏赐,一时间风光无限。
然而亦是有人望着永和宫受众人追捧而不悦的,那便是新封了常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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