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了一个三十岁还云英未嫁的女儿。不过此事皇上也允准了,封博尔济吉特氏为豫嫔,居景仁宫。不日便会入宫了。”
夏季来临之时,有孕的恪嫔拜尔果斯氏和豫嫔博尔济吉特厄音珠恰如红花白蔷,平分了这一春的胜景韶光。对于皇上的宠爱灼热,已经三十岁的豫嫔厄音珠自然是喜不自胜,恨不能日日欢愉相伴,不舍皇上左右。厄音珠虽然不算年轻,但相貌甚美,既有着蒙古女子奔放丰硕的健美,也有着痴痴切切地缠着皇上的娇痴。
而恪嫔虽也背靠蒙古,又兼之有孕,然而却不能侍寝,因而相比之下,倒是豫嫔更能多承雨露。自然地,以皇上如今的心肠,一个浑身绽放着热情的、无须他多动心思去讨好的女子自然是却之不恭的。而出身博尔济吉特后族的豫嫔,也因着皇上的宠爱而很快骄横且目空一切。所以当如懿对着敬事房记档上屡屡出现的“豫嫔”的载录而心生疑惑时,海兰悄声在旁告知,“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吧?豫嫔太会拔尖卖乖,有几次明明是诚贵人与瑞贵人在养心殿伺候,可是豫嫔也敢求见皇上痴缠,惹得诚贵人瑞贵人待不下去,自己走了。”
如懿蹙眉,“有这样的事?本宫怎么不知?”
白蕊姬拨着指尖上凤仙花新染的颜色,那水红一瓣,开得娇弱而妩媚,“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自然是不肯安分的。赛桑王爷留着这个宝贝女儿到了三十岁,可是有大用处的呢!”说罢忽而一笑,凑近一些,低语道,“听说豫嫔第一回侍寝,居然挠了皇上的鼻子。”
如懿听得面上绯红,半是讶异半是不信,嗔道,“你又胡说!这些事你怎能知道?”
白蕊姬不以为意,“臣妾也不过是听魏贵人身边的澜翠抱怨。娘娘知道她这个人,嘴快又爱抱不平,定是她哪里打听了来。只为这个,魏贵人都抱怨她狐媚子呢。也是,魏贵人才刚复宠,宫里便进了这些个新人,如今一月能见着皇上几面就不错了,没得让人以为她又失宠了呢。如今借着当日搭救了庆佑世子一事,成日往和敬公主那里跑,指望着和敬公主能记起当日恩情,再为她向皇上美言几句呢。不过豫嫔这般年纪还矫揉造作,装乖卖痴的,颇有当年淑嘉妃的样子,为着这个,颖妃与恪嫔虽同为蒙古嫔妃,却也不怎么搭理她。”
海兰亦道,“臣妾也觉此事或有七八分真,否则缘何众多新人中,唯有年纪最大的豫嫔最为得宠?寨桑王爷养了三十年的女儿,自然是与咱们不同的宝贝。”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笑了起来,便也只当笑话,过耳便罢,不再提及。
只是入秋后,又听闻许多被抬进养心殿侍寝的嫔妃都令皇上不满,早早的被送了出来,如禧贵人,瑞贵人之流。唯有豫嫔愈发得皇上欢心,在整个后宫皆低迷之际,唯有她一枝独秀。
这日,白蕊姬抱着八公主,意欢牵着七公主,随着如懿一道往御花园赏花。几人漫步园中看着秋景如画,各式花卉,色色芳菲。白蕊姬便道,“长日无聊,还不如来这里走一走呢。春色如许,可莫辜负了。”
意欢笑吟吟道,“皇上不肯辜负六宫春色,雨露均沾,咱们也且乐咱们的便罢。”花木扶疏,荫荫滴翠,掩映着一座湖石假山。山前一对狮子石座上各有一石刻龙头,潺潺清水从中涌出,溅出一片蒸腾如沸的雪白水汽。一座小小飞翼似的亭子立在假山顶上,一个着茜桃红华锦宫装的女子正坐亭中,偶有笑语落下。
“本宫的母家博尔济吉特氏历来只出皇后,本宫仅为嫔位,自然是委屈了。”
似乎是宫女的声音,“皇上不是答应了主儿会即刻封妃么?听闻如今的高位娘娘们自入宫起,非五六年不得晋封,主儿入宫不过几个月,皇上就要晋封主儿了。”
豫嫔的声音趾高气扬,“不仅是妃位,贵妃,皇贵妃,本宫都会一一得到。左右皇上宠爱本宫,不喜旁人,本宫有什么可怕的。”
那宫女道,“皇上如此宠爱主儿,旁人都成了东施丑妇,看也不看一眼。即便哪日废了皇后由您顶上也是有的,谁叫咱们博尔济吉特氏专出皇后呢!”
豫嫔笑得欢喜而骄傲,“可不是?从太宗的孝端皇后、孝庄皇后,世祖的孝惠皇后,咱们博尔济吉特氏可是出了不少皇后的。如今的皇后也不过是皇上的续弦继妻,那中宫的宝座能不能坐稳,还是两说呢。”
二人笑语得趣。白蕊姬冷笑一声,“皇上要封豫嫔为妃?怎的臣妾未曾听说过?”
如懿低头拨弄着护甲上缀着的红宝石粒,不咸不淡道,“这样的话,自然是枕畔私语了。且只是封妃,有什么可张扬的。本宫瞧她恨不得坐上后位才高兴呢!”
意欢蹙眉,嫌恶道,“小小妃妾,也敢凌辱中宫!姐姐也该让她知道天多高地多厚。”
如懿蕴起一抹笑色,“此刻豫嫔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本宫何必去惹这个不痛快。且一次传杖就能灭得了一个人的野心么?笑话!”她神色淡然,转脸道,“听说这阵子纯贵妃身上一直不大好,咱们去瞧瞧她。她也可怜,日夜为了儿子熬心血,也是撑不住了。”
二人听如懿这般话,到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跟着如懿往钟粹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