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奶奶,还有父母,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报答他们对花妮的恩情!”
许久没有体会过亲情滋味的花妮,看到父亲为了她而不惜尊严跪谢,心中既开心又满足。
现在,他们已经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可以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林小江此时才注意到川娃,想不起来他是谁,便盯着他的脸道:“花妮,这位是?”
“爸,这是川娃哥啊!”花妮道。
“川娃?”他好像还是想不起来,几十年了,村里的好些人他都记不起来了。
“我姥爷是林新鹏,我是他的外孙子!”川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出了姥爷的名字。
“啊,你是,你妈妈叫玉梅,对吧!”林小江一下子想起来了。
“对,是!”
“啊呀,川娃,川娃,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怎么和花妮在一起哩,我还记得,你们家那时候有好多羊。”林小江眨巴着眼睛道。
“是,小江叔,自从我姥姥没有了,我就和我妈一起生活,后来我妈也没有了,我就把羊卖了去安南市打工,就在那里遇见花妮了,我们,我们就在一起了!”川娃笑着说道。
林小江看看川娃,又看看花妮,道:“你们,你们在一起了,是什么意思?”
“爸,我和川娃哥结婚了,他现在是你的女婿啊!”花妮羞涩中带着幸福的口气说道。
“什么,你们,你们两个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林小江简直不可思议的问道。
“就是今年啊,爸,川娃哥对我可好了,你就放心吧!”花妮补充道。
“这,这……”林小江语无伦次,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突然的就像是大晴天一个霹雳,万万没想到啊,花妮竟然嫁给了川娃,这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哩,那时候由于天干旱了很久,水沟里的水量很少,白天给地里浇水的人太多,他排不上,于是想到了半夜爬起来浇自家那块责任田,走到村中小树林的时候,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将一个女人打倒在地,拿刀向脖子上砍去,那个人便是……
脑海中的记忆一闪而过,他又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他不断摇头重复着这句话,三个人见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以为他是在监狱里关久了,精神出了问题。
“爸,你怎么啦,你怎么啦?”花妮摇摇他的胳膊道。
林小江沉默了下来,他看看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东东,又看看川娃,似乎明白了什么,看来,有些事是适合烂在心里,并将之忘记的。
随即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到现在一表人才的川娃,和自己青春靓丽的女儿花妮,心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既然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家人,只要他对花妮好,那他这个当父亲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谁让他这么多年的父爱是缺失的呢!
林小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没,我是高兴的,我高兴啊,我的花妮终于有人疼有人爱了,既然你们两已经走到了一起,爸希望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们两好,我心里高兴,在这里也就放心了!”
“嗯,小江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对花妮好的。”不明就里的川娃赶忙表态道。
“嗯。”林小江点点头。
“小江叔,你当初是怎么进来的?”东东想要了解他的案件,关心的问道。
“唉,这事说来话长了,都怪我自己一时糊涂啊!”林小江像是不愿提及往事,懊悔的摇摇头。
想想已经在监狱服刑了这么久,当初的年轻气盛已经被消磨殆尽,变成了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他缓了缓,徐徐道来:“当初花妮还小,秋娥怀了孕,我就想趁她没生之前,再出去一趟,挣点钱改善一下家里的困境。”
“这个时候,刚好之前一起干活的工友说有个铺下水管道的活,喊我一起去,我们就一起去了安南市。”
“有一天晚上,大家下完工吃了饭去市里繁华的地方转,我那工友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有点咋咋呼呼的,看见路上有个女的挺漂亮,就想过去逗逗她,结果一会她叫来了自己的男朋友照着我那工友上来就是两拳,我一看不好,拉他赶快跑,他那天晚上不知怎么了,死活倔着不走,非要和人家见个高低,结果被打的头上都是血,我一看那男的不依不饶,上来还要打我,我一着急一生气,随手拿起一块砖头就照他头上拍了下去,结果,结果下手太狠了,把人打死了,唉!”
他谈及当年的往事,仍然懊悔不已,“要是,要是我当时不要逞能,硬拉着他跑了就好了,唉!”
听着林小江说起那些往事,三人都唏嘘不已,“也许,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他继而感叹道。
“小江叔,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也和花妮姐互相知道了对方的消息,剩下的几年你一定要好好改造,争取减刑,出来后和花妮姐川娃哥你们一家人早日团聚啊!”
林小江老泪纵横,哽咽道:“嗯,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从监狱出来之后,三人一路上默默无语,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川娃将花妮搂在怀里,他们互相依偎着,从车窗外望着遥远的远方。
天黑漆漆的一片,飘零的雪花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大地一片苍茫,行走的路人整个的淹没在雪的世界里,看着瑟缩在寒风中的人们,花妮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的手是冰冷的,川娃感觉到花妮有点发抖,将她冰冷的手捂在了自己的怀里,花妮的心里一阵温暖传来,将身子和川娃靠的更紧些,“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她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川娃此时闭上了眼睛,头靠在车座上,脑海里回味着白天和小江叔见面的情景,其他都挺好的,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江叔在知道自己和花妮结婚的那一刻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明显的感觉道那不是极度的喜悦,更不是激动,而是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似乎是一种失望,又似乎是一种震惊,令他心中极度不舒服的震惊,他想不明白,于是,干脆闭上了眼,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