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的流程过一遍了,这儿子刚要出灵,老母亲就过世的爆炸性新闻已传到了林家庄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哀叹道:“儿子死了,这当妈的该有多疼啊,更何况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老太太一定是伤心死的,唉……”
几只寒鸦此时落在了林家院外的一棵大柳树上,“哇……哇……”的直叫。
“看吧,这母亲的伤心把乌鸦都引来了!”
在这个初冬的季节,林家庄村人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农活,东东家接连的两件葬礼成了这个村里的头等大事,几乎家家的男人女人们都驻守在他们家里,为这鲜少有的事奔走忙碌。
川娃这两天流的泪不少,一跪在那灵堂前,不管里面躺的是谁,都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哭的眼睛有点红肿,却使他尽情宣泄着心中种种。
他哭啊,哭自己那缺少快乐的童年。他哭,哭母亲的悲惨和过早的离世。他哭,哭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所有坎坷。偶尔,也想起那蓬乱的头上黑灰色的瓜皮帽,永远是一身黑色棉布衣棉布裤的阴冷身影,这念头一闪而过后立马被他掐灭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成了他心底永远的一个秘密。
所有林家庄村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会让他们大惊失色的秘密。
林奶奶的葬礼在三天后结束了。
很快,凌乱不堪、噪杂的院子整个的被收拾了出来,现在,不仅连香一家,包括所有林家庄村的人都疲累不已,进入了一种休整的状态。
喧闹了差不多十天的村子此时除了几声狗吠安静的有点可怕,除了林家庄村的人,周边几个村庄的人全都听说了这件事,这个家里接连进行了两场葬礼。
累极了的他们呼呼大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黄昏时分花妮先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她下了床,走出屋子,听到其他屋子里也传来了动静,应该是大家都休整了过来。
连香婶子蓬头垢面的从门槛上跨了出来,“花妮,你起来了,这几天你们都累坏了!”
“可不光是我,所有人都累坏了啊!”花妮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唉,谁也没想到,谁也没想到啊!”昏沉了数天后的连香在休整后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花妮已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了,她说道:“我看看晚上咱们做点什么吃,估计他们起来后肚子都饿坏了!”
说着向厨房走去。
连香急忙“哎吆”了一声道:“就是,就是,都累坏了,最近也没好好吃饭,我赶紧给你们做饭去!”
“婶,我帮你!”
此刻,厨房里除了两个人切菜和烧火的声音,再无其他。
花妮看着连香婶子那憔悴了许多的身体,和大半白了的头发,不仅心里生出一丝怜惜。
对于这个女人,她心中是有感恩的,从小就失去母亲的花妮,偶尔有几次从她的身上体会到那种母爱的柔情的时候,她一度沦陷在里,但最终,历经的坎坷使她清晰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和生活现状。
也许有时候,在别人身上泛滥成河的,却是另一个人极度缺乏了,命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