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点懵,拔出了斧子,姿势不变,暗自用上了大力气,心想自己怎么说也跟着许叔练了好久的武功,力气总还是有的。
一声轻喝,斧入树半寸稍多,还砍在了不一样的位置。
一阵沉默,杨小央在脑中想象了一下许叔会如何讽刺自己练武的两日打鱼,三日晒网,还有几百日看天象,又或者是干脆提着斧子逼自己练武,虽然杨小央知道母亲和许叔从未逼过自己做什么。
其实以前许叔见杨小央字虽认得许多,书却不愿多看,家中的四书五经还是全新,武功也不愿多练,开始还颇有兴趣,练了几天发现练的东西丝毫不变也就不练了。
他把情况与楚袖一说,楚袖当时答道:“便随他去吧,这孩子随他爹,骨子里是个懒散的人,却又是个有大毅力的人,一旦这种人有了个目标,倔起来天仙下凡都拉不住。”许叔听了便真不管了。
就在杨小央还在神游的时候,许叔说话了:“你可知为何?”
“斧子不够利?”
许叔静静地看着他。
杨小央干笑,“力气不够?”
“是劲道不够,还有。”
“额,时辰不佳?这树只能挨一斧?树成精了?”
许叔猛然握拳,杨小央脖子一缩,随后许叔静静地说:“姿势不对。”
“啊?”杨小央奇了个怪哉,心想这姿势跟您学的怎么说也有个七八分像,甚至还自觉学到了神韵,怎能是错在姿势?
“你用那样的姿势发不出力。力道够了,什么姿势砍不断?力道不够,什么姿势都砍不断。看好。”许叔说完拿过杨小央手中的斧子,走到边上一大树旁。
那颗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干比那枯树粗了好几圈,杨小央看着许叔手中的斧子,竟觉着有些秀珍,又生出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感觉。
只见许叔双腿微曲,提了口气,双手握斧柄,屈膝,沉肩,拧腰,把斧子抡了一个半圆,树干又是被砍成了一个光滑的平面。
杨小央的眼睛瞪得老大,平日里笑起来像月牙的眼睛今日才发现那也可以是个太阳,又大又亮。
他分明看见斧子入树的一瞬间有股劲气透了出来,就像斧子放了一个屁一样,不过这个屁竟吹断了一棵大树。
许叔又把斧子递了过来,指着那颗枯木说:“砍。”
杨小央吸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来到倒下的树前,倒也知道变通。把斧子高高举过头顶,又把许叔的动作模仿了七八分,一斧砍下,入木三寸稍多。虽是进步不少,却未达到杨小央的预计,一念至此便叹了口气。
“可知为何?”许叔问道。
杨小央老老实实地答道:“劲道不够。”
“内力也不够。”
“内力要从哪来?”
“你以前练的是生出内力的基础,现在还愿练吗?”
杨小央想了想以前练功的辛酸,答道:“不要。”
许叔眼角一跳,握紧了拳头,想了想还是把手放在了背后,可能是害怕忍不住一拳头就下去了。
许叔一把夺过斧子,三两下把那枯木砍成小根背着箩筐走了,也不去管那倒地的大树,杨小央跟在边上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少顷,一老叟背着箩筐来到了许叔砍树的林地,看着倒下的大树,一下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哎呦,哪个天杀的砍了这百年的冷杉啊!”
之后每当许叔去拾柴火的时候杨小央也常常跟着去,手上还拿着镇上买的趁手的斧子,跟着许叔砍树。
虽然是累了便休息,坐在一旁观看,从不勉强自己,这砍树的技巧却是进步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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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央在那枯树的树桩上把砍下的树干劈成木板,又思索片刻,在木板上砍了些凹槽带了回去。
他在院子里离蚂蚁窝不远处的角落里搭了起来,又弄了个尖顶,颇有些小家的意思。
小荼进了趟屋,手上拿着块上午买的红糖糕往那屋里一扔,杨小央嘴角一抽,暗叹自己这待遇还不如一窝蚂蚁。不过想到能看到蚂蚁吃东西的样子也颇感兴趣,然后就看到蚂蚁们把那糕咬小,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