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当我拿着新打好的斧子来到林子里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清冷的月光照在我身上,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举起斧子,折射出的寒芒快要让我睁不开眼。
“咔嚓。”
这次的声音更响了些,因为斧子甚至没有砍入树干,直接就崩飞了半块。
为什么?明明已经那么坚硬了......
我强行压下了自我怀疑的情绪,可它却在我心底滋生。
......
“小于,你打的镰刀断了。”
“小于,你打的锯子坏了。”
“小于,你怎么又打斧子了?不是说不用你打了吗?”
“小于,你打的菜刀怎么连那么小的骨头都砍不断?”
“小于,你打的锤子都裂开了!”
“小于,你还是让你爹打吧。”
“小于啊,你......唉......”
明明已经那么坚硬了,为什么还是会断?
没人能给我答案,也没有人关心这个答案。
我不敢出门,不敢面对别人的眼神,我甚至不敢和我父亲说话。
直到一天晚上,我父亲找到我。
“博衍,铁器也许不是越硬越好。”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此时的父亲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背脊弯了许多,头发白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多了许多。
我才发现,最受伤的也许不是我。
当天晚上,我逃了出去。
我离开了远岛。
我踏上了已经没有记忆存留的这片土地,我想要忘掉过去,麻痹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带着那把锤子一样。
......
元武十七年,春末,木镇。
一行人回到墨输的屋子后,于博衍就和墨输一起进了房间,只留了一句话。
“我要打出最坚硬的铁器。”
李从文一脸的奇怪,“他一个作曲的,耳朵还那么好使,为啥要执着于打铁?”
鞠夜阑笑了笑,“你不会以为他真是云游四方来作曲的吧?”
“夜阑姐姐,那他是来干嘛的啊?”
“他呀,不过是太过愧疚罢了。”
小荼歪着脑袋,显然不明白,但杨小央倒是恍然,怪不得之前听出琴曲中有茫然的意味。
墨输和于博衍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晚上,众人直到第二日早晨才看到他们出来,两人都显得有些疲倦,而且身上都是炭火的味道。
李从文更奇怪了,“墨兄,于兄打铁你也一边掺和?话说你们到底打了个什么出来?”
于博衍一脸疲惫,兴致却不减,微微颤抖地从身后拿出了两根乌漆墨黑的棍子。
这两根棍子长短相同,得有半个人高,从于博衍持棍的手就能看出,它俩应该还不轻。
除了杨小央,几人都好奇地凑近了看。
李从文拿手指轻轻敲了敲,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你打了根烧火棍?用这玩意儿添柴会不会烫手啊?而且烧火棍还要一对的?”
于博衍丝毫不恼怒,“哈哈哈,这可不是烧火棍,这是兵器。”
他说完就把两根棍子拧在了一起。
李从文嘴角一抽,“感情打了半天就打了根铁棍出来?”
“诶,从文兄弟莫要小瞧了这棍子,这棍子可是硬得很呐,不信咱出去试试。”
几人跟着于博衍走出门外,而杨小央趁着这时候,叫住了墨输,对他行了一礼,“墨兄,前日我口无遮拦,实在抱歉,还请墨兄不要记恨。”
墨输看了他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咸不淡地说道:“嗯。”
于博衍在屋外的一片小林子里找了一块半人高的巨石,把棍子递给了杨小央,“小央兄弟,这根棍子是专门为你打的,也算报答之前虎穴中的救命之恩。”
“那只是举手之劳。”杨小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
棍子入手感觉有些粗糙,不容易脱手,看来还真是个兵器。
“小央兄弟,我观这块巨石坚硬无比,你不妨用那铁棍敲击试试。”
杨小央点点头,轻轻颠了颠,一般人用的话可能会觉得太沉,他倒是正好。
运转灵气,抡起棍子就要打,鞠夜阑突然出声道:“慢着!”
杨小央被吓得差点把舌头给咬了,幽怨地转头,见鞠夜阑带着几人后退了好几步,还向几人解释道:“这人没有内力,发不出内劲,打石头跟放烟花一样,咱们得走远点,不然会被波及到。”
待几人躲到了一颗树后,几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时,鞠夜阑才点了点头。
只不过墨输感觉有点害怕,因为小荼的头就在他旁边,头上的红玉簪子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都找到了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