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漆是杨小央挑了半天才选出来的,他为此还特地让墨输准备了一件宽大的黑袍和手套。
小荼绕着身体飞了两圈,点点头,“还不错,可是我怎么上去?”
杨小央看了墨输一眼,墨输干咳一声,“你只要飞到脖子的接口处自然而然就能控制了。”
杨小央说他撒不来谎,只好让墨输代劳。墨输这话虽然不假,但也隐瞒了很多东西。
小荼哦了一声就飞到了机关身体的脖子处,那里正好有个缺口可以卡住她的铜盘。
她一接上,双眼就骤然瞪大。
杨小央见此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这身体有点熟悉的感觉。”小荼看向杨小央,只是略带迷茫。
李从文走近,咋咋呼呼地说道:“当然熟悉了,你又不是一直没身体的,你先看看能不能动。”
小荼低头,缓缓抬起机关手,小心翼翼地握了握拳,又轮流动了动每一根手指,“好像一点不陌生。”
她说完就原地跳了跳,楸木落地发出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杨小央松了口气,接过墨输递来的黑袍给小荼披上,又给她穿好了鞋和手套,小荼便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了。
除了身高和脸不太相符意外......
鞠夜阑皱眉看着小荼,向墨输问道:“施主的机关术竟然有如此境界?”
当然没有!
墨输故作淡定,看了正在吃菜的孟真一眼,“家父给人做机关臂和机关腿的心得极多,我照着家父撰写的书籍试着做了一下,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父亲,儿这算你为您争光了吧?墨输哭笑不得地想到。
孟真微微一笑,“诸位,既然此事已了,不妨与我一同前往江边,贫道还要完成祖师交代的任务。”
时值正午,屋外的阳光有些炽烈,本就是春夏之交,让街上温度不太讨喜。
路边已有不少百姓摇着蒲扇,穿着轻薄的衣服躲在树下纳凉,欢笑声不绝于耳,而且不少人见了墨输都笑着对他打招呼。
几人来到江边,江水的轰鸣显然比之前大了些。
不过墨输丝毫不担忧,“孟真道长,实不相瞒,我们木镇的江边都设有机关,一旦大江水位达到一定高度,两岸边就会自动竖起高近八尺的石墙,近年来还从未有水患能超过这个高度。”
杨小央此时脸色虽然与平常无异,但大江的轰鸣声不停在耳边回荡,让那不时传来的刺痛更猛烈了些。
他无心去看江边的机关,只好眯着眼忍着,尽量不让几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孟真微微摇了摇头,“祖师说此次大洪远非往常可比,八尺,不够。”
他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符纸,杨小央睁眼看了看,不禁嘴角一抽。
不愧是云霄真人的师兄,两人画符都用手......
孟真一边把符纸贴到江边一颗树上,一边解释道:“祖师说此符可以平息水患。”
小荼刚得到新身体,此时还有些兴奋,像小鸟一样跑到树下,抬头看着那张符纸,“这个符贴得住吗?”
鞠夜阑宠溺地笑了笑,“那是自然,道门的符都......”
她话说道一半,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卷起不少水花,几人都不由闭上了眼。
待风过去,树上却已经没了符纸的影子。
众人一惊,刚要寻找,就见小荼指着天上喊道:“呀,符纸被风刮走啦!”
鞠夜阑嘴角一抽,忍不住看了孟真一眼。她总觉得中南的道士都不太正常,连带着孟真在她心中的形象都受到了波及。
孟真察觉到几人的目光,见符纸已经消失在视野中,干咳一声,补充道:“祖师还说若是出现意外也不必担忧,同样也无需作为。”
杨小央点点头,是那个不正经的祖师没错。
墨输对仙家手段已经见怪不怪,既然孟真说不必担忧他也不再多想,拱手对着孟真问道:“道长若是没有其他要事,不妨在我家中小住一些时日,如何?”
“此地其实已经能算上是一处福地了,贫道也确实想暂住几日。贫道去过鸣武很多地方,还未曾有一地能有此地之祥和。”孟真笑着回礼。
“当真?”
“当真。”
墨输急促地吸了几口气,“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说完竟是已有泪水在眼中打转。
孟真又道:“施主不妨去别地走走,若是如此也算是我鸣武的一件幸事。”
墨输一愣,“木镇还......”
他说到一半便苦笑一声,又显得有些迷茫,“此镇当真能算福地?”
“能。”
“那我该去哪?”
孟真收敛笑意,轻声道:“楚地如此大,施主想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