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央不禁嘴角一抽。
那是,您要是痛快了,全鸣武的猪都不用喂了,排队吃您剩下的就行了。
众人回到巡城司的宅院时已是黄昏,杨小央深知小荼的脾性,在屋里把她身体里盛放食物的部件拆了下来,悄悄拿出去倒在了鸡圈里,洗净了才拿回去给小荼装上。
于是一个能吃的小荼又回来了。
小荼虽然看似嫌弃她这个饭量小的身体,其实宝贝得很,连睡觉都要裹上好几层被子,说是太久没身体,怕睡觉不老实翻到床下把身体砸坏了。
几人在街上买了不少吃食,于是便聚在一间屋内用那些应付一顿晚食,实在是江州城的巡城司太穷,用小荼的话来说就是吃得还没猪好。
巡城司虽穷,江州却不穷。桌上摆满了各种吃食,包子、面、糕,鸡鸭鱼肉也一点不缺。
只是杨小央打开那些油纸包,不禁勃然大怒。
“啊?谁家的包子,不是说好的四两吗?怎么就一只?”
“啊?这不是萝卜面吗?还说是长白山的黑萝卜,怎么给我整个白的?”
“啊?这好像是桂花糕吧?桂花呢?我信了那个老板的鬼话!”
“啊?这鸭子少个腿也就算了,我当你是瘸子,这只鸡的翅膀被谁咬了一口?啊?”
“还有更过分的,烤鱼怎么就给了个鱼头?你家鱼就长个头啊?”
杨小央指着一个个油纸包怒不可遏,不禁又拍着桌子喊道:“奸商!奸商啊!满城的奸商!我头一次见这么多奸商!”
他又想起了什么,一手指向李从文的鼻子,“你买东西的时候也不看看,什么东西都给人家往袋子里装啊!”
李从文一脸鄙视地摸了摸脸上的唾沫,“不就是缺斤少两吗?多大点事儿啊?”
他说完就蹭的一声拔出了剑,对着墙上一挥。
众人看向那面墙壁,仿佛有一阵清风吹过,卷走了几分暑气,又仿佛没有,也没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李从文见几人疑惑地看向自己,嘿嘿一笑,“我把他们的摊位给拆了。”
杨小央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这你都信?”李从文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小央当即猛地喘了几口气,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屋内真的起了一阵大风,山呼海啸、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涌来。
他猛然睁开眼,却见屋内依旧平静如初,没有变化,只是他觉得看得更清楚了些。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坐下闭上眼,运转起了食气法,片刻后又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小荼看着杨小央这一系列奇怪的行为,不禁疑惑道:“小羊你是不是犯病了?”
有病才能犯病吧?
杨小央无心指出小荼用词的错误,讷讷地说道:“我突破了。”
鞠夜阑一愣,“突破什么了?”
“人仙。”
鞠夜阑也瞪大了眼,有些迷茫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被气突破的......”
杨小央猛然看向小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马上止住,把小荼吓得以为他真犯病了。
“哈哈哈,没事没事,吃饭吃饭。哎呦,你别说,这没桂花的桂花糕还真不错啊。哎呦还有这烤鱼头,还把眼睛给你留着呢,这老板真大气。哈哈哈哈。”
几人对视一眼,觉得此人无救了。
是夜,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染了一片银白。
杨小央来到小荼屋外,听到了她的鼾声,蹑手蹑脚地打开了门,对着还未睡下的鞠夜阑点了点头。
鞠夜阑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便出了屋子。
月光照在地上,显得床上更加阴暗。
杨小央悄悄坐在小荼旁边,闭目凝神,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自己眉心,片刻后又点在了小荼额头上。
他没有松开。
三年哪够?我堂堂人仙活个一百八十年不过分吧?算算已经活过的近二十年,给你六十年吧。
不然我可太孤单了。
银白的月光照在杨小央嘴角微挑的脸上,仿佛染白了他的发,也仿佛染白了他的脸。
良久杨小央才睁眼长吐出一口气,忍着脑中的刺痛和眩晕看了眼小荼,见她嘴角似乎有口水,笑了笑。
估计又梦到好吃了的吧......
轻轻帮她擦了擦便悄悄走出了屋子。
他没看到小荼睁开了眼,朦胧地看着他的背影。
鞠夜阑正等在屋外,见杨小央出来,对着他沧桑疲惫的面庞以及一头的白发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杨小央做了个嘘的手势。
她扯了一个笑容,对着杨小央认认真真地行了一个道礼。
而抬头却发现杨小央已经回到了屋内,沐浴在月光中盘膝打坐。
她知道杨小央把他的所有都分给了小荼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