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日莹并未能与杨启缠斗多久,在用短匕不得不硬接一刀后,日莹一个翻身后翻几步与杨启拉开距离。
赵启年这才想起要喊禁卫来,就见一旁冲出两个孩子,正是泰正和罗立,站到了自己身前。
他们瘦弱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握着奇怪笛子的手也骨节发白。
只是两道背影却显得格外坚定,看向杨启的目光也格外狠厉。
赵启年微微一笑,站起身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后,抹了把眼泪对着杨启喊道:“义父,朕就在此,朕不怕你!”
他话音刚落,突然觉得大殿颤抖了起来,又见殿外冲进一群黑潮。
赵启年擦干眼泪,才看清那是宫中的禁卫,人人铁甲战刀,杀气腾腾,早已不是当年不堪一战的御林军。
百余禁卫瞬间填满了大殿,将杨启隔在了中间。
禁军统领早已接到了手下的禀报,但觉得今日之事非同一般,等多召集了些人手才匆匆赶来。
他迟疑了一下,站出对着杨启抱拳道:“大将军,您这是?”
“我来行刺陛下。”杨启挽了个刀花,收了收腰间的赘肉,让自己显得更威武些。
杨启说完所有禁卫都抽出了战刀,齐刷刷的声音让殿内围未曾上过战场的人汗毛竖起,被这声势吓了一跳。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心安,就见本应帮助他们的禁卫大多将战刀指向了陛下,只有几名新兵将刀对着杨启。
然而那些新兵见身旁的老卒和禁卫统领与他们的动作不同,犹豫了一下,唯唯诺诺也将刀对准了陛下。
赵启年恍惚地看着百余银芒,将身后的两个孩子拉得更紧了些,“尔等这是要造反?”
泰正颤抖的身体感受着陛下颤抖的手,看着师傅的背影,再看百余禁卫,竟然觉得自己不那么怕了。
就算面对的是杨大将军,可能还有几万禁卫,他也要站在师傅身后,站在陛下一边。
杨启对着禁卫统领摆了摆手,“你们是陛下的禁卫,我不信任你们,你们若是要阻拦我尽管出手,若是不敢阻拦便在一边看着。”
他说完指着站在最高处的赵启年讽刺道:“诸位且看陛下这个孤家寡人!陛下遇刺,能护卫陛下的竟然只有一个公公,一个姑娘和两个孩子。
其他宫内高手呢?据我所知应当不下二十人,人人武功都足以匹敌江湖上名门大派的一派长老,可是此时竟无一人敢站出。
再看看京中禁卫,原本应当是陛下手中最强的力量,此时竟然还在询问行刺之人的意见,诸位且说这可不可笑?陛下,你当的什么皇帝?”
赵启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杨启,静静地看着殿中禁卫,突然有了些明悟。
殿内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人拨开禁卫,站到了杨启面前。
此人是李敬澜。
“杨将军,在下一文弱书生,愿替陛下挡一刀。”李敬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又有一人走入场中,是面色阴翳的苏佳及。
“老夫乃兵部尚书,如今兵权旁落,老夫愿以死谢罪!”
杨启大笑,用刀指着两人问道:“一书生,一老头,不过两刀的事,焉能阻我杀陛下?”
不待两人回答,殿外又走进十余人,看他们的官服,最高不过八品。
“臣门下典仪吴峻,愿替陛下挡刀!”
“臣弘文馆校书古应,愿替陛下挡刀!”
“臣太史局司辰宗芦,愿替陛下挡刀!”
......
“臣监察御史庞镇,愿替陛下挡刀!”
这几十人是第一次进入沐央宫,却并不胆怯,身处禁军的包围,面对朝中地位最高的人说话依旧一字一顿,器宇轩昂。
李敬澜一脸感慨地看着他们,他每一个都认识,都是他从寒门中一手提拔的年轻官员。
杨启饶有趣味地转身看向他们,年龄都不大,多数身形瘦弱,脸上虽然满是疲惫,却各个站得笔直。
他走到一人面前,身上松垮的铁甲发出摩擦的声音击在人的心头,却无人后退。
“什么时候当得官?”杨启看似随意地问道。
“臣于元武六年受李相举荐,为官一十有一年矣。”
杨启点点头,“你太瘦了,用不着我一刀,半刀就够了。”
那人听了不禁嘴角一抽,本想不服气地反驳几句,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总不能说我先去长胖点再给你砍吧?
杨启见他这样笑了笑,看了殿外一眼,提起了刀,“行了,这就送你上路。”
刀就要挥下,殿外突然又传来喊声。
“且慢!草民陈寿,愿为陛下解忧。”
老陈提着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