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如今地界大宋风气甚是开化,两人又变化了模样,因此倒也没有没有被人认出。
那孔宣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韩非却是深锁双眉,闷闷不乐。两人这一次几乎将大宋走了个遍,观察那王安石变法成效,结果是差强人意的很。
时已中午,太阳在天空火辣的很,两人信步便走到路边一茶寮内。待一进去,才现气氛不对,诺大一个茶寮被两方人马各占一边,泾渭分明,各自横眉冷对。
孔宣苦笑一声,这情形他与韩非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如今地界儒法两家的冲突愈演愈烈,几乎达到一方提出任何一个观点,另一方便要迅反对的境地。用人族的一句话来说,便是“虽鸡犬相闻,然老死不相往来”。
孔宣韩非两人寻了一僻静角落,正待坐下,却见一儒家学子朝那孔宣拱手道:“兄台,我观你打扮,正是我儒家一脉,何故与那法家新党同流合污?”
众儒法弟子识不得孔宣韩非二人,却是识得两人打扮,尤其是两人手中地玄木尺与玄木笔,更是定儒法两家气运之物,是以不难猜出两人所学乃是何家。
那学子此言一出,旁边一众儒家学子纷纷附和,而另一方的法家学子却是个个指责开来,两方眼看便又要来一场嘴仗。
韩非这千百年来一直心神不宁,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最近日子又在地界见到王安石变法处处受阻,不仅与国无益,反而徒然扰民,导致许多老百姓深受其害,尤其是北方蝗虫兵灾齐加,心情本就甚是苦楚,此刻听得那儒家学子讥讽法家之言,脸上更是惊怒有加。
孔宣何等修为,怎会不知韩非所想?心道自己儒家向来以礼为先,可这些儒家学子说话却是如此刻薄,实在过分。
孔宣强压心中怒火,向那位儒家学子道:“我听闻儒法两家皆是出自玄木岛人族圣父玄木道长一脉,你道是同流合污,那玄木岛岂不也成了那藏污纳垢之所?”
众儒法两家学子闻得孔宣之言,一时无言以对。半晌后,那儒家学子却又复道:“兄台所言原也不差,可法家向来重刑暴虐,泯灭人性,如今王安石变法,更是让大宋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我儒家学子实不忍与之并称尔!”孔宣还未说话,那边法家却有学子接过,道:“你儒家不过是妇人之仁罢了,我惶惶大宋在你儒家治理之下,竟然被那辽国蛮夷相欺,王安石公变法,图的是国富民强,只是你等儒家旧党一意阻挠,才使得政令不通。”
两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打嘴仗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一时间弄得个鸡飞狗跳。
突然一位儒家学子大吼一声,解下身上衣裳,一口将那食指咬破,喝道:“可叹如今圣上被王安石新党蒙蔽,我今日便要以身上之血画出这百姓流离之苦,送上儒家司马光公府上,以达天听。”
儒家讲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当堂作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位儒家学子画了一幅《北方流民图》,讲的是眼下北方遭受蝗灾,外有辽国铁骑虎视眈眈,内有新法施政官员强自欺压,老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景。
殷红的鲜血尚还未干,只看得众人触目惊心。
韩非望着那幅血图,想起自己一路上见到的景象,心中猛然一阵哀鸣,突觉眼中慢慢迷离,红色无休止的脑海中缓缓放大,越来越大……
红色,又是红色!在我灵魂深处,我似是因红色而生;我创建法家那天,也是红霞漫天;今日我再遇红色,莫不是天欲亡我法家……
韩非突然抱头恸哭起来,声音悲鸣激越。
在场的一众法家学子听得韩非哭声,突觉自己心中最隐蔽的承载那根苦楚地魂弦被撩拨起来,一个个地蓦地便潸然泪下,腿脚再也站立不住,直朝韩非跪下……
三山岛上,商鞅、慎到、申不害高举手中伴随法家大兴的三大后天灵宝赏罚策、正邪鉴、天授杖率领着一众法家学子尽皆含泪跪下,齐声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唱的正是那昔日大齐帝国南征北站,统一六国之时,帝国大军之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