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半晌,只是“哦……”了一声。
……
翌日一早,傅恒府。
蓝衣家仆步履匆匆地正往正院去,刚绕过前院影壁,恰迎面遇上了福康安。
“何事如此匆忙?”
那家仆与他刚行罢礼,闻言忙就答道:“回三爷,府里头来了贵客,管事的吩咐了奴才去茶房传话儿,好赶紧让丫头们先行备了茶点送往花厅待客去。”
福康安听得“贵客”二字,未免又问了一句:“何人上门?”
家仆便恭恭敬敬地答他:“似乎是和珅和大人。”
福康安的脸色顿时就改了个不好描述的颜色。
家仆刚行礼退去,他尚且不及抬步,目之所及,果然就见前方有一位身着月白色满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正负手往此处行来,身边弓腰陪笑的是傅恒府的管事福景。
福康安见状就肃了一张脸,将下巴又抬高些许,站在原处。
和珅走得又近些,似才看见他,便驻足抬手一礼,唤了句:“福三公子。”
“和大人。”
福康安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四目相对间,得见和珅一如往常那般和气地看着他,自己就也一如往常地在心底冷笑着暗骂了声‘虚伪’。
于此时,余光瞥见了和珅身后跟着的刘全双手皆提着礼盒,心下便对和珅此番登门的来意了然了。
是以,表情也就越发倨傲了起来。
“昨晚之事,不过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罢了,便不劳和大人特意登门道谢了。”福康安话罢,睨了和珅一眼,见他似无接话的打算,就又往下讲道:“我恰有事须出门一趟,无暇招待,和大人请回吧。”
这便是在赶人了。
和珅露出了一个有些莫名的笑意,似乎有些‘不太能理解’。
“……论理,和某确该谢过福三公子相助的这份心意。”
这话福康安起初听还不觉有异,可稍一细品,就觉出了异样来。
他听出了和珅语气中的关键,分明是‘心意’二字……
言下之意难道是在暗指他空有一份相助的心意,行为却不值得相谢吗?
待对上那双仍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福康安顿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依照惯例,他该火冒三丈,可想到昨晚的情形,此时他却有些无法控制的恼羞成怒,且羞大于恼。
“此事理应重谢,今日出门匆忙,未及准备,待来日福三公子得闲,和某定当专程登门致谢。”和珅侧身做出让路的姿态,道:“眼下便不耽搁福三公子出门办事了。”
福康安经过短暂的茫然之后,脸色倏地涨红起来。
此时他方才明白,今日和珅上门并不是跟他道什么谢来了。
虽然对方言语有礼,可谓是给他留足了颜面和台阶,可这种气氛偏又是加倍地让人尴尬。
且还是那种每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人更加无地自容的那种尴尬。
“……”
福康安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神情离开的此处。
他只回府之后自下人口中得知,和珅今日登门,乃是为看望傅恒而来,带了好些珍稀难寻的补药,且在房中与傅恒单独长谈了近一个时辰之久。
至于都谈了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