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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圣宪皇后灵柩出京的前夕,宫中忽然传出了一则引起不小风浪的消息。
住在应亭轩里的那位惇嫔,今日因偶感风寒请太医前去诊治,却被诊出了身孕来!
皇上已非壮年,宫中嫔妃已近整整十年无出,皇宫上下,是已有许久未曾听闻过哪位嫔妃怀得龙嗣一说了。
偏偏这怀上之人,竟还是个样样都不出挑、终日不离那地处偏僻的应亭轩的大门儿,毫无存在感的‘惇嫔’。
此事换作往常,定要惊起四下一阵大肆议论,只因明日太后灵柩离京一事,宫中气氛凝重,故而各处并听不到太多有关此事的言论。
各个宫里的娘娘们表面上也没有显露出过分的关注,又因打听到消息传到养心殿之后,万岁爷并未表露出欣喜之意,耳听八方的她们不禁就联想到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的、有关那位金銮殿上撞柱而死的丁姓举人与这惇嫔之间的一些隐晦传闻,一群娘娘们就只能念着一时摸不透圣意,不好擅自表态,遂都显出别样的安静。
她们多半不再年轻,又多无子嗣傍身,加之膝下有着两位成年皇子的景仁宫在后|宫一支独大,手段向来了得,在如此令人畏惧的战斗力下,多年来她们早没了那些高昂的斗志,余生要做的头等大事不过只是审时度势,安稳度日而已。
换句话说,惇嫔有没有身孕,腹中是男是女,与她们并无太多干系。
该着急上心的当然也不是她们。
“说是太医诊出来的,可那身子分明已是快要藏不住了,只因她平日里除了自个儿带进宫的丫头外不喜让旁的宫女近身伺候,这才以致无人察觉……”景仁宫内,前来禀话的嬷嬷面带阴沉地说道。
月份摆在这里,必然是存心瞒着的。
“表面瞧着不争不抢,原来竟也是个有工于心计的。”嘉贵妃微微笑了笑,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却无半丝起伏:“待过了明日,再差人送些补品过去瞧瞧。”
她为后|宫之主,可不能短了规矩。
……
先太后出殡,举国披孝。
长街两侧白帆晃动,商铺人家均紧闭门窗,百姓着素垂首跪于道路两边,孩童们则多被长辈们拘在家中,不让出门。
有未来得及看管起来的孩子,挤在人群中,瞧见漫天的纸钱由头列的太监们洒下,一层层铺天盖地,恍若腊月大雪一般纷飞着,只觉见所未见,就忍不住悄悄伸出了手去接。
眼尖的侍卫得见此状,只看作是一记惩治大不敬的功劳,当即横眉欲发作,却被福康安拦下了。
“万岁爷有令,沿途不可出任何差池。眼下还未出城,你想惹什么乱子?”
在他面前,寻常侍卫自是不敢再有它言。
走在前方的十五阿哥永琰隐约听到福康安的声音,回头看了过来。
福康安似有察觉,对上他的视线,脚下稍快了几步。
永琰则不露声色地放缓了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