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四名宫女打头行在前头,嘉贵妃由远簪搀着手臂,左右各是冯霁雯与八侧福晋王氏。
金溶月与章佳姐妹二人则跟在其后。
再后面另又跟着四名垂首而行的二等宫女。
嘉贵妃在前面缓缓行着,面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现如今入了深秋,再等不了几日便要进初冬了,故而这园子里比不得春夏之时的姹紫嫣红那般热闹劲儿,但偶尔闲来走一走,确也是赏心悦目的,图得不过只个闲适罢了。”
“眼下也是极好看的。”王氏在一旁接话道:“秋时自也有秋时的好,比方说前头那几株海棠,还有那芙蓉菊,不正是春夏之时瞧不见的好景色吗吗?”王氏柔声笑着说道。
嘉贵妃闻言往前头看了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到底还是不同的。”
冯霁雯只是在一旁微微笑着,甚少开口说话。
后方的金溶月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她看向身侧的章佳吉菱。
章佳吉菱觉察到她的视线,转过头去与之对视着,却未见金溶月开口说话。
金溶月本也几乎没跟她说过话,似是从来不屑与她说笑似得。
章佳吉菱有些奇怪她何故如此看着自己,片刻之后,却见金溶月已转回了头去,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傲,故而倒是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章佳吉菱暗道一声奇怪,也未再盯着她瞧。
章佳吉毓见状略微勾起了嘴角,眼中一派得色。
今次她便要让金溶月瞧瞧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好一解她当日害死了她的贴身丫鬟之恨。
她正暗自盘算间,却忽听得前方似隐约有一阵脚步声传来,继而便是有人行礼的声音。
章佳吉毓探着头往前瞧了瞧。
听得前头的宫女行礼说是什么七公主、九公主,还有十五阿哥,她们三人也各自跟着矮下了身子一礼。
“许久不见九格儿了。”嘉贵妃笑着说道:“这段时日怎也不见你往景仁宫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胖了还是瘦了?”
九公主和恪年纪尚幼,心思单纯,之前与嘉贵妃还算亲近的,隔三差五地便要往景仁宫跑。
可自十五阿哥永琰那番跳入河中为皇帝捡回玉扳指,再回到宫中之后,和恪便不大爱跟嘉贵妃亲近了。
“……”此刻听得嘉贵妃唤她过去,亦是迟疑了片刻,方才上了前去。
嘉贵妃微微弯下身子,满眼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拿玩笑的语气问道:“跟我说说,这些时日都在做些什么,竟也不得空来景仁宫瞧瞧我了?”
“回贵妃娘娘……和恪耷拉着头小声说道:“近来都待在寿康宫中陪皇祖母,她老人家在让我学着抄经呢……”
“哦?”嘉贵妃闻言失笑道:“你小小年纪抄的什么经?可能看得懂上头的字儿吗?”
“看不大懂……不过一笔一划地照抄罢了……”
嘉贵妃闻言便又笑了起来,一旁的王氏也有些忍俊不禁。
此时和恪却悄悄抬起头来看了看冯霁雯。
见冯霁雯也在瞧着她,她便倏地咧开嘴冲着冯霁雯无声笑了笑。
嘉贵妃又问起了永琰近来在读什么书。
“读些《资治通鉴》。”永琰望着嘉贵妃的方向,视线却是落在和恪身上,并不去看嘉贵妃。
“《资治通鉴》……”嘉贵妃笑了笑,微微眯了眼睛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有孝心,如今都想着多学些治国之道,日后好尽早帮着你皇阿玛治国了不成?”
和静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却听永琰答道:“是皇阿玛让读的——上回在御书房中,皇阿玛交待了我与十一哥熟读此书,过些时日他要考我们的。”有些话越是坦坦荡荡地说得直白了,越显得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嘉贵妃眼底的异样神色这才散去了大半。
此时和静已开了口道:“我们正要往寿康宫去与皇祖母请安,便不打搅娘娘逛园子的雅兴了。”
嘉贵妃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们自去吧,若哪日得闲,不妨常来景仁宫走动走动,你们额娘走得早,我膝下又没个格格,是向来拿你们做亲生的来看待的,你们在我跟前也别总是拘着,啊——”
她语气和蔼至极,却让和静不由地攥紧了十指。
望着姐弟三人离去的背影,嘉贵妃仍是笑着,随口说道:“这三个孩子也都是本宫瞧着长大的,都是极乖巧的孩子,只是不知是否随了已故的令妃,性子总归太过于内敛了些。”
“是啊。”王氏附和地点头。
而冯霁雯望着一团和气的嘉贵妃,却觉后背有些发凉。
若非是她知晓嘉贵妃曾派人追杀过永琰,是连一个孩子都不肯放过,她当真无法想象这张慈爱的面容背后竟藏着如此狠毒的心思。
宫中当真是一个大染缸,只要是进来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光鲜亮丽的外壳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颜色。
“娘娘,前头那是什么花儿?开得可真好看!”章佳吉毓忽而出声问道。
嘉贵妃自不会去答她的话。
开口回答的是远簪:“小主儿,那是黄花夹竹桃。”
这不过是极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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