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溶月因过于激动,原本干裂脱皮的嘴唇渗出了血迹来,在病态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一双原本如水般清冷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怨恨的神色,她哆嗦着嘴唇威胁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十一阿哥的骨肉,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远簪闻言道:“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金二姑娘体谅——
语毕便看向了身侧的一名嬷嬷。
那嬷嬷手持药碗来至了金溶月面前。
金溶月不住地摇着头,望着被送到眼前的药碗,眼中这才迟迟地浮现了惊恐之色。
“不……不……你们谁也别想碰我!”
那嬷嬷见她没片刻的安静,也未有犹豫,到底是宫里出来的老人,什么场面都见过了,这等小事根本不在话下——
她当机立断地扯住了金溶月脑后的头发,迫使她向后仰去,另一只手已持着药碗向金溶月唇边逼近。
她力气之大,令得金溶月甚至疼出了眼泪来,她仍不肯就此妥协,厉声道:“我要见十一阿哥,我要见他!”
“姑娘不必白费心思了,此事十一爷是知晓的。”
金溶月闻言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永瑆已知此事……?!
他怎么能允许……
他怎能允许自己的骨肉就这样被残害于腹中!
他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给自己名分,她才是他日后唯一的皇后吗?
可如今却连和她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本是她算计好的一切,可为何竟是差错频出,到了眼下,竟连唯一的退路也没了……
苦涩的药汁划过喉咙,呛得她眼泪横流。
见最后一滴药汁也被灌了进去,嬷嬷适才让人松开了手。
金溶月无力地瘫倒在床头,一时只觉得四下的人与物皆销声匿迹于无形,她既听不见,亦看不到,眼前俱是一片空白之色。
她甚至不知远簪等人是何时离去的。
直到腹部忽然传来一阵难忍的绞痛之感,且随着呼吸每况愈重,不过片刻间,额角之上便布满了密密的冷汗。
金溶月忍不住痛吟出声,强捂住小腹的位置,越发苍白的脸色如白纸一般,可怖至极。
她倒在床上,紧紧地蜷缩成一团。
“姑娘……姑娘!”
刚送了远簪等人离去后折返的阿碧回到房中之后,目光中瞥见一抹醒目之极的腥红色,惊叫一声后,忙地向守在房外的丫鬟颤声吩咐道:“快、快去请夫人过来!”
……
冯霁雯回到和宅之时,冯英廉已在家中等候。
老爷子平日里做事多是不急不慢的,但接孙女回家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越好。
冯舒志也已备好了行礼,打算随时动身了。
冯霁雯却因昨日才刚得到消息,尚未能收拾完备,故而只能让老爷子先在花厅吃茶,自己则带着丫鬟回了椿院准备。
“依太太之见,可要带上小仙?”
秦嫫打发了丫头们去收拾东西后,来至冯霁雯身侧轻声问道。
“你们先收拾着,我去看一看她。”
秦嫫闻言点头应是。
冯霁雯独自一人来到正房后的抱厦内,在门外轻叩了两下,未听得有声音传出,便自行将门推开了来。
不同于外面的明亮,紧闭了窗棂又拉下了竹帘的房内昏暗至极,刚走进来的冯霁雯站定了好一会儿,方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小仙。”
冯霁雯轻声唤了一句。
“太、太太来了。”
回应她的是小仙虚弱至不可闻的声音。
冯霁雯来至床边,只见她正撑着身子要下床行礼。
冯霁雯本欲阻拦,可手刚要伸出去,却又无声收了回来。
什么都不让她去做,或许并不是最好的恢复方法。
因为相比于身体,她更需要根治的是心病。
冯霁雯看着仅穿着白色中衣的小仙动作艰难地下了床,矮下身来与她行礼:“奴婢给太太请安。”
听她声音羸弱沙哑,虚弱之极的身形也在微微颤抖着,犹如是秋风落叶一般,连站立都十分困难,冯霁雯眼中难掩心疼之色。
但她并无太多言语,只是温声吩咐道:“大爷奉命往云南去了,从今日起我要回英廉府暂住一段时日,秦嫫她们正在收拾着,你也准备准备,咱们晌午前便要动身回去了。”
小仙闻言抬起头,不确定地问:“太太要带奴婢一同回去?”
“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我出门如何能不带上你?”
“可奴婢如今伺候不了太太……”小仙的眼神微微闪动着,动了动唇角,低声道:“这幅模样跟在太太身边,只会给太太丢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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