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正堂内,金简坐在宽大的圈椅中,双手紧紧扶住椅侧浮雕,脸色沉如阴云。
一旁立着的几名下人丫鬟皆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下。
“老爷!”
尤氏带着撑伞的丫鬟匆匆自外面行来。
“……方才听下人说,月儿她在香山枫会上出了事情!”尤氏面带急色道:“月儿她大病初愈,可再容不得有任何差池了,老爷快些派人将她给接回来罢!”
“接回来?”
金简眼中一派眼神,豁然自椅上起了身道:“她还有脸让金家派人去接吗!”
“老爷,这其中必有误会啊……您怎能还未弄清事实真相,便也如同那些外人一般将过错尽数都推到咱们女儿身上?”尤氏皱眉道:“纵真是月儿所为,必然也是事出有因!那些人算是什么东西,竟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同咱们作对!”
语毕又看向金简,道:“老爷,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还是先将月儿……”
“啪!”
她话还未有说完,便遭金简甩来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尤氏不可置信地愣在当场。
下人们都还在,老爷竟如此不顾体面地对她动手!
尤氏带来的一名丫鬟在堂外得见此状,吓得脸上血色尽褪,忙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廊下,小跑着往前院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金亦禹便闻讯赶来。
此时金简正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先前我早已叮嘱过你,勿再让她擅自出门,可你呢?全当成是耳边风了!现如今她闯了这样的大祸,你满意了?”
尤氏帕子捂住半边脸颊侧头低头抽泣,边道:“她到底还是要嫁人的,哪里能成日闷在家中?时日一久,谁还能记得她那些美名?我又哪里能料到会出这等事端……”
“嫁人?她如今是什么光景难道你不比外人清楚吗?我看你真是要老糊涂了!”
“父亲母亲。”
金亦禹上前行礼,路上已听丫鬟言明前后经过的他低声劝道:“家中有事自当解决,动怒非是上策,母亲亦是挂心月儿心切,还请父亲勿要与母亲计较。”
“我做事,不必你们来教——”金简沉声道:“若非是当初你们执意相劝,我未能下足狠心将她送走的话,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祸!现如今你们可知外人会如何议论她,又当如何议论金家上下!我们金家祖祖辈辈的脸,都要被她给败尽了!”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孽障般的女儿!
“老爷……”
有家丁垂首走进堂中,小心翼翼地禀道:“景仁宫中来了人传话儿,说是嘉贵妃娘娘请老爷进宫一趟。”
尤氏听得脸色一变。
有了前车之鉴,嘉贵妃如今让她很是畏惧。
这个时候请金简过去,必然是与月儿今日之事有关……!
“老爷,这……”
她忍着方才挨了一记耳光的屈愤,不安地看向金简。
“行了,都不必多说了!”金简打断道:“待她回来之后,命人仔细看管,在我回来之前一步也不许她离开清蕖院!”
语毕,未再给尤氏多说一字的机会,便带着随从大步离开了正堂。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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