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来得还要重要百倍,是决不可抛的。”
她亦无法阻止他,可若是能重来的话,她宁可他不去打这些仗,不去立这些功,庸庸碌碌一些才好。
“故而此番我私自回京,实则是有意劝皇上撤兵休战。”程渊于此时说道。
傅恒夫人与福康安听罢皆是一惊。
退兵休战……
“这是……阿玛的意思吗?”福康安问。
程渊摇头。
“此战虽是皇上暗下有所授意,可当初替皇上开口,于朝堂之上出面主站之人却是六爷。”程渊道:“故而他是不宜主和的。”
末了道:“这是我与阿桂细商之后的决定。”
傅恒夫人忙问:“那皇上何意?”
“皇上未有明言斥责,但仍极为不悦。”程渊道:“皇上向来顾及颜面,但此番好歹是攻下了缅人城池,于朝廷而下,已是一个极大的台阶了……故而我想,我执意相求到底,皇上兴许会有所动摇。”
他嘴上说得轻巧,可傅恒夫人,哪怕就连福康安也知晓其中的不易。
且不论皇上向来最忌讳的便是忤逆二字,单说程渊比于傅恒,身份更贴合武将二字,傅恒不宜讲和,难道他作为云南封疆大吏便适合提出与缅甸休战吗?
他一片赤忱之心,却得不来任何好处,甚至会因此招来皇上的不满与猜疑。
所以,他这根本是代傅恒受了这天子威怒。
傅恒夫人是如何明晓事理之人,不禁动容道:“将军这份志量与情义,我与六爷绝不会忘。”
不管能否休战,都不能忘。
福康安亦觉心底升起了一股仰慕钦佩之意。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对‘大义’二字有了极清晰的理解。
程渊却不愿承这份情:“夫人言重了,我此番劝皇上退兵,更多的出于为云南百姓考虑,此战眼下不宜再打下去,应于将来再看情形施为。”
傅恒夫人知他性情,亦不再多说,只将这份恩义记在了心底。
因方才谈起傅恒之事,一时有些失态,此时冷静下来,便拿帕子揩了揩微湿的眼角。
程渊的眼神却微微变了变。
“夫人这帕子?”
他忽然颇为冒昧地问。
福康安在一旁不由意外一怔。
傅恒夫人则在触及自己手中攥着的帕子之后,没有半分意外程渊为何会有此一问。
因为这帕子上绣着的乃是双面绣。
她解释道:“这是和珅家的太太所赠。”
懂得双面绣的人少之又少,起初她从冯霁雯手中见到,其意外也不亚于程渊,当时……也是立即就想到了故人的。
“倒不知现如今还有人懂得这般手艺。”程渊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神情却仍有些恍惚。
“可不是。”傅恒夫人淡淡笑道:“但真正懂得的却不在少数呢,只是不外露罢了,冯丫头这手艺,便是自静云庵里的那位况太妃处学来的。”
她有意将话题扯得远了些,是不愿程渊再在往事上多做回忆。
程渊听罢表情却略有些异样。
静云庵里的况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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