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顺藤摸瓜地牵出了一件旧事来,您说巧是不巧?”
“你……”
金简惊怒交加,额角的青筋都在鼓动着。
他豁然抬袖扫向桌上之物,笔架等物俱被扫飞了出去,砚台碎在金溶月脚步,墨汁溅了她一身。
“原来这一切皆是你惹出来的祸事!……想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下了你这个祸害!”金简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厉声诘问道:“你这么做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金溶月却垂眸拿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上的一滴墨汁,丝毫不为所动。
“父亲这话问得倒不怎么聪明。”
她这么做,好处太多了。
如今冯英廉入狱,冯霁雯果然不知死活地插手进来了。
景仁宫焦头烂额,也是她乐见的。
更重要的是,如今这些真相与内幕,是足够她自保的筹码。
“你倘若不立即将东西交出来,休想活过今晚——”金简紧紧地盯着她说道。
“这便是父亲口中的父女之情?”金溶月眼中俱是讽刺的笑意,她看着怒火滔天的父亲,道:“可如今书信并不在我手中。父亲若真想找到它,倒也简单,杀了我便是——只待我一死,这书信就会被人送到皇上手中,到时父亲再去讨要便是了。”
“你还敢威胁我!”
“女儿不敢。女儿只是舍不得父亲,舍不得离开金家罢了。
“如今我无力保你,你若还想留住一条性命,就趁早将东西交出来——除此之外,你没有第二条活路可走。”
“不,眼下没有选择的人是父亲才对。因为我赌得起,父亲却赌不起。”金溶月依旧笑着。
金简攥紧了双拳。
“父亲不必担心,我与父亲到底是一家人,若能自保,自不会做出对父亲不利之事。”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金简极力忍耐压制着。
“我要进宫。”
“进宫?”金简眼神一紧。
“入宫为妃。”
“……你疯了不成!”金简大惊。
如此情形之下,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凭你与十一阿哥之事,你留在京中已是妄想,更遑论是进宫了!”他若将此意图表明,皇上只怕要将他当成疯子来看待。
根本是荒诞之极。
“事在人为,父亲不如好好地与姑母商议商议,也好尽早想个万全的法子出来吧。”金溶月含笑说道:“时辰不早了,女儿就不打搅父亲了——”
金简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咬着牙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书案之上,发出一声“哐”的巨响。
书房外,金溶月微微驻足,看向屋廊下半边身子隐在黄昏光影中的人。
金亦禹看着她,眼中浮动着的皆是不可置信与浓浓的沉痛之色。
他全听到了。
金溶月却只看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此处。
金亦禹高大的身形微微颤抖着,眼眶亦逐渐开始发红。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究竟生活在一个怎样可怕的家中。
不,这根本不是家,而是一座面目全非的魔窟……
他脚步虚浮着离去,眼前一片漆黑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