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说才比较合适,转而想到她和顾越清货款两清后都不会再有交集,便放开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院长能够得到治疗,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时笙,你就这么在乎这笔钱?”
“是。”淡漠疏离的语气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时笙的心里。
“如果我让你在五百万和我之间选择,你选择什么?”
她愣在那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会怎么选?如果可以,她当然会选择顾越清。
“五百万。”
话音刚落,她仿佛听到了顾越清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很快地她就否定了自己这个荒唐的错觉。
“好,在哪里交易?”
过了好一会儿,顾越清才再开口,他问的是“交易”,时笙静默了片刻才强迫自己接受他所用的这个词。
难道不是交易吗?在他眼里,她俨然已经是一个费尽心思拍下视频,威胁他而获得取人利益的女人了。
她甩了一下脑袋,不间断地提醒自己,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院长的治疗费用,其他都不重要。
“在你的律师事务所下面,有一家旧时光咖啡厅,就在那里见面吧。”时笙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
旧时光,那是这三年里她经常去的地方。顾越清不愿意带她出入公众场合,所以她常常会在旧时光咖啡厅坐着,有时候是为了等他,有时候只是因为那里可以距离他近一点。
只是现在,她再也没有去过那里。因为害怕被发现,她终究是见不得光的小偷。
时笙推开旧时光的玻璃大门,刚一扭头,就瞥见坐在角落里的顾越清。
依然是角落。
这三年里,顾越清如果带她出去吃饭,都会习惯性地挑选在角落或者光线偏暗的位置,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警醒着她,这段关系是阴暗的,不正当的,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她迈开步伐,一步步地朝他走进,她的身体像是注入了满满的铅,沉重得每一步都举步维艰。
顾越清今天穿着藏蓝色的衬衫,偏巧这件是唯一一件她送给他的衣服,仅此一件,偏偏他今天穿上了。
是为了嘲讽她么?
她在心底无言地嘲笑自己一番,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无言。
“视频呢?”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越清冷冷地开口,凛冽犹如寒冰的眸光像秃鹫一般盯住时笙。
时笙从背包里拿出那枚银色U盘推到他的面前,全程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放心,我没有备份。”察觉到他审视自己的视线,时笙依旧低着头,后补了一句。
“很好。”顾越清也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写有五百万的支票,伸到她的眼前,晃了一下,嘴角微斜,像是嘲讽一般,“五百万。”
时笙终于抬起头,强迫自己的视线只停留在那张支票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片刻后才抬起手接过支票,收进背包里。
她不敢看向顾越清,害怕看见他眼里的嫌恶和嘲讽,尽管通过他的语气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她也已经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厌烦了。
“货款两清,你说的。”说完,时笙利落地站了起来,也不等顾越清说什么,扭头就往门口走。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或许这辈子的最后一次。
时笙不断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掉眼泪,绝对不能回头看他一眼。
她从未觉得从座位到大门这短短的路竟是这样漫长,仿佛这一生马上要走完了。
“阿笙?”
颜沫沫的声音突然响起,时笙抬眼看去,果然看见了一脸惊喜的她。
“阿笙,你怎么会在这里?”颜沫沫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往前一步,松开玻璃门的把手,玻璃门“哐当”一声合上。
时笙往旁边跨了一小步,眼角余光朝坐在角落里的顾越清瞥了一眼,见他已经站起身,正准备从侧门离开,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一直都医院和宿舍两点一线的吗?”
顾越清站在侧门前,突然回头朝她这边看过来,时笙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两人默默对视一眼,直到他离开了,时笙才真正放下心来。
“你在看什么?”颜沫沫一直没等到时笙的回答,顺着她的视线往咖啡厅里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时笙收回视线,“没有,刚刚看到一只小猫,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哦,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
“我来帮同事买咖啡,她特意点名要这家,我只好来了。”
“你那同事欺负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