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阳错地,两人始终纠缠不清,
斩不断,理还乱。再这样藕断丝连只会让彼此受到更多的伤害,也连累更多的人跟着受伤。
院长的治疗费用她总能想到办法的,再不济还能够向银行贷款。而顾越清和她,却是必须尽快了断的当务之急。
“为了彼此双方,最好我们撇清一切关系。”
她说的时候语速极慢,一字一句都咬字清晰。顾越清盯着她,沉默不语。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尽,灼痛了他的手指,灼痛之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丢下烟头。
他偏着头,看了一眼掉落地上已经燃尽却还有着细微火光的烟头,身体里的某一处像是突然丢失了一样,空落得厉害,内心想要伸出手去抓住,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好。”
片刻之后,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时笙闻言,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丢失了自我。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被顾越清叫住了。
她抬起头,只见他不发一语地快步走进房间,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方才只是出现幻听的时候,顾越清就从房间走了出来。
“这里有五百万。”他说着,将手里的支票放到茶几上。
“就当作是这三年来,你陪在我身边的补偿。”
秋天换季的时候,正好是医院要提拔主管医师的节点,时笙在医院向来兢兢业业,主任也推荐让她准备考试的事情。
“学长,我最近会比较忙,你就不用再来陪我了。”时笙在电话里如是说。
自从上一次自己从金月湾溜走后的第二个星期,莫煜谦就又恢复了往常的习惯,每天都会到医院打卡陪她,医院里的同事也一如往常那样一脸歆羡地给他们二人行注目礼。
在两人的相处时间里,时笙却经常走神,也总是感到歉疚。直到前天,大概是莫煜谦误以为她仅仅是因为求婚的事情才这样心不在焉,所以前天才突然向她再次表明心意。
听到他一而再地表明愿意等她忘记顾越清的话,时笙却感到心痛。
“没关系,你忙的时候,我就在你的办公室等你就好了。”
她回神过来,在心底深处产生了一种严重的抵触,很快地就又被愧疚压制下去了。
“最近医院要提拔主管医师了,我需要准备考试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我需要闭关学习。”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也是刚决定要去考的。”
“我支持你,那你好好准备,考完试后请你吃饭庆祝,如何?”
她笑答:“应该是我请学长吧。”
“呵呵,都一样。那你好好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
她挂断电话,失神地盯着手机看了好长一会儿,耳边不知道为何突然之间又再次响起了顾越清那晚最后说的那句话:“就当作是这三年来,你陪在我身边的补偿。”
她用力地甩脑袋,妄图将这句话彻底从脑中甩出去。
黎果来到的时候,就看见她站在图书馆门前不停地甩着脑袋,高高扎起的马尾也跟着左右猛甩了起来。
“阿笙,你在干什么呀?”她上前几步,皱着眉头在时笙的肩膀上用力一拍,听到声音后,还懊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想:好像用的力气有点大了。
时笙动作停滞,按住已经被她甩得有些眩晕的脑袋,看到黎果脸上仿佛见鬼了的怪异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糗事。
娇俏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红色,她清了清后喉咙,“脖子有点酸,我听说甩一下能够缓解酸楚。”
“是吗?”黎果狐疑地扫了她一眼。
“算了,走吧,咱们进去吧。”说着,她把手搭在时笙的肩膀,下巴朝图书馆门口微抬。
“嗯。”
时笙在书架上找了几本资料,便开始认真地学习起来。她其实对能不能通过这次的提拔考试并不十分感兴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升上主管医师后,她的工资可以往上涨一点。
与此同时,她也希望能够借助备考,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当听到顾越清说出那五百万是用来补偿她的时候,她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痛,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简直呼吸困难。
就连自己当时是怎么从顾越清的家回到自己的家里都浑浑噩噩的,她的脚步是漂浮的,身体的空洞无力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一样。
等她真正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自己家的床上,天也已经亮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她的床边却放着一张实实在在的五百万支票。
黎果拿着书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时笙又在发呆了,她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低声喊道:“阿笙!”
“嗯?”
时笙歪着头看过去,那黯淡无神的双眼让黎果顿觉不妙。
“阿笙,你到底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