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主教阁下!”
葛维尔胡德倨傲地用沉重的鼻音说,他毫不留情地直视红衣主教的双眼,仿佛已经看穿了主教藏在内心深处的阴暗。
“东方的珀勒人、斯瑞佛人,南方的摩尔克人、堪斯迪亚人,直至远东的额尔拉柏人、契丹人……所有的这些异教徒,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难道这千千万万的不信奉吾主的人们都被剥夺了追求幸福的权力吗?难道他们生来就有魔鬼在耳边给他们脑中灌输恶念吗?难道所有的这些人都依靠偷盗和掠夺为生、用暴力和欺骗构筑他们的统治吗?”
他激烈而急迫地不知向何人问道,被熏得漆黑的脸上因激动而再次泛起血色。骑士的嗓音颤抖而沉重,仿佛钟楼处传来的阵阵钟声。
“不,你这种头戴冠冕、手举权杖、身披红袍整日坐在宝座上发号施令的人永远也不可能见到过真正远方的风俗和人民。”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口中的异教徒也不过是这世上众多平凡人的组成部分;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弱小国度的人民为了和平安定的生活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也仅仅只是依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希望与未来……”
“你自己在脑中臆想出的情形,不过只是你籍以发动战争的借口罢了!你满口的拯救与光荣,冠冕堂皇地说是向教廷势力范围之外的地区传播信仰和教义,实则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贪得无厌的对于权力和财富的欲望!”
葛维尔胡德看着红衣主教随着他的话语而逐渐变得扭曲的脸色,暂时停下来咽了口唾沫,之后便继续向欧斯塔三世发起他凶狠到直击心灵的抨击。
“自从你被教宗册封为红衣主教,自从你登上主教之位、手握权杖、带上冠冕的那一天,原来的那位如同圣徒和古贤的老牧师就已经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衣主教欧斯塔三世,一个脑子里充满疯狂而极端想法的的被权势和贪婪蒙蔽了双眼的上位者!一个假借神的名义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和领土的神职贵族!一个表里不一的、假惺惺地披上一层仁慈良善的外皮实则凶狠残暴的伪君子!”
“你?你!……”欧斯塔三世瘫坐在椅子上,颤颤巍巍地抬起那只完好的手,面对葛维尔胡德的指责,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再无法表达。年迈的红衣主教指着骑士的鼻子,刚刚还停留在他脸上的祥和与恬静终于完全退却,转而露出凶厉狠毒的目光。
“……叛逆!你这……你这教廷的叛逆之人!”欧斯塔三世气急败坏地大吼着,“以神的名义,我现在解除你作为圣十字骑士团总团长的职务!即日起,革除你的教籍!你不再是我的教子,我也不再是你的教父了!”
“哼!”听到红衣主教变得癫狂的威胁,葛维尔胡德反而轻蔑一笑,他手中的长枪一直顶在欧斯塔三世咽喉处,而此刻,他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枪柄。
“所以你还是没有任何一丝忏悔的意思……呵,我从骑士团赶回来,只是想要从你口中得到一个解释,当你无从解释后,我又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罪行。但是,你却只是一次次试图向我彰显你所拥有的巨大权力。你毫无悔过,你从不怜悯。”
“……主教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