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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走出院门,凤眸微敛,朝人群正中威风凛凛的沈冲有礼问道:“不知大人突然带兵折返,意欲何为?”
沈冲捻了捻络腮胡,虽是糙汉模样,眼睛却闪着精光。
他沉声道:“本官接到线报,说近日有西匈族的细作潜入云疆,四处搜罗云疆毒草,妄图将毒草带回西匈研制解药,借以破除我大周朝云疆密林的毒瘴天险。本官见你主仆三人行止古怪,倒与这线报里的细作颇有几分相似。”
沈冲的语气,一改之前的粗俗莽撞,带上了官腔,反倒比之前的模样,多了几分肃杀之意。
白衣男子如墨的瞳仁骤然一深。
在这个瞬间——
他想到方才飞云临走前曾说过,对沈冲儿子下毒的蓑衣人,昨日在寒潭旁也曾想要下水救人。
既要杀,便不可能会救。
既打算救了,那沈家之子落水,便是一场刻意为之的假戏。
思及此,白衣男子心中恍然——
先是昨日在寺后寒潭儿子落水,而后夜里女儿尾随蓑衣人出现在他院外,再到今晨女儿借机闯进他院子大闹一场,直至此刻……当爹的带兵以搜查“细作”之名,暗含杀意围堵。
一步又一步、一环套一环,这父子三人做成了一个局。
一个妄图把他变成刺杀大周朝戍边大将家眷、刺探军情的关外细作的局!
白衣男子想到沈冲女儿的十烟步——
原本温润无害的瑞凤眼淡淡抬起,看向沈冲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不可挡的锐意。
“我原以为沈家三代,得授皇命镇守云疆,都是忠君爱国的明白人,却没想到……沈长史竟能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白衣男子口中的“他”,自然是他那位大名鼎鼎的十皇叔。
而听在沈冲的耳中,“他”则是“她”。
是他沈冲不惜一切代价,护在羽翼之下的女儿——沈姝!
沈冲的双眼,瞬间爆发出极强的杀意。
果然,这男子布下一连串的局,表面是要毒杀他的儿女,实则是要试探他儿子和女儿,究竟是谁身上藏着“秘密”!
无论如何,沈冲都不能让这个妄图窥探他一双儿女之人,活着走出去!
“来人,给老子上!若有反抗……”
沈冲的话,还没说完——
突然一个急切又焦急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阿爹!救命啊!阿爹!四妹妹被人袭击了!还被下了毒,人快不行了!!快救救她吧!”
沈冲听见这话,急急转头——
自家女儿正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被人抬在软轿上!
沈冲脸色大变,再顾不得和白衣男子对峙,赶紧冲上前。
“奶奶个熊!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沈冲气愤至极的吼道,声音里夹杂着颤抖。
沈晋明眼眸微垂,一副痛心疾首、悔恨莫及的模样。
“儿子和妹妹在凉亭等人,没想到一个蒙面的刺客直冲上来,要取儿子的性命,儿子大病初愈,虚弱不敌,是四妹妹护住了儿子,却不小心中了毒……”
他说着,踉跄几步走到院门口,对着白衣男子长揖到底。
“郎君,在下妹妹中了毒,危在旦夕,还请郎君能施以援手,救妹妹一命。在下定肝脑涂地报答郎君恩情!”
白衣男子闻言,微抿的唇,勾起一抹嘲弄。
他冷冷道:“你妹妹中毒,却找我求救,如此笃定解药在我这,是想把刺杀之事安在我头上,你们沈家当真是好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