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一轮红日缓缓升起,骊山东面的天空一片赤红。
沉睡过去的金军,感受到身上的温暖,慢慢睁开双眼,士卒看着红日东升,内心却没有被朝阳温暖,山顶死寂一片。
李本深轻装急进,赶来南面支援,士卒身上就挂一壶水,一点干粮,昨夜已然吃得精光,现在士卒怎么能不绝望。
山脚下,明军士卒建起了简易的栅栏,持铳的火铳手,抬铳对准山头,大队士卒持矛沿着山脚巡视,将骊山围得水泄不通。
王屏藩站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山下的明军,见炊烟袅袅,扭头走向山顶,来到李本深的身边。
“李军门,我们守着骊山,已经没有意义,我看山下明军正在造饭,不如等他们吃饭时,冲下山去,看能否突围!”王屏藩干裂着嘴唇,坐到李本深旁边说道。
李本深正擦着手里的宝刀,闻语并未回答,而是扭头看了看周围,遍地都是神情木然,或躺或卧的金军士卒,已经毫无士气可言。这样的士卒,还能冲出重围么?李本深心存怀疑,已经没有自信,不过他们现在的处境与马谡无异,在山上只能等死,李本深叹了口气,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好吧!冲一次试试!”
天已经亮了,临潼附近的铳炮声响到后半夜时,便停歇下来。此时周围已经没有火炮声传来,而山下的明军安静的造饭,完全不防御背面,这就说明金军主力已经溃败,临潼附近可能早没了金军,他们估计成了困守死地的孤军。眼下的情况,他们只能突围。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情况,不说能不能突出去,就算能够突出去,他们又该往哪里走,该如何盘算,李本深头脑里却没有一点头绪。
这时,一队骑兵忽然奔驰到了山下明军的营寨,片刻之后,明军的栅栏被搬开一块,李元胤只领着两名亲卫出来,然后直接向山顶爬去。
在离山顶不远处,半山腰的一队金兵拦住他,喝止他向前,李元胤却用马鞭直指金兵道:“你等是不想活命了么?”
几名金兵明显也知道现在的处境,山下上来的明将,多半是来招降,他们脸上都漏出了犹豫。
“还不去通报你们李军门,就说故人来访,特来救你们全军性命!”李元胤又喝道。
金军士卒相互之间看了看,一名头目忽然抱拳,“这位将军稍后!”说完,他便转身向山顶爬去,不多时便到了李本深身前,抱拳禀报道:“启禀军门,山下来人,说是军门故人,要救我们性命。”
李本深微微皱眉,一旁的王屏藩和何承志,脸色一变,何承志道:“这必然是明军来招降了。”
周围金军将士听见,不禁齐齐向他们看来,脸上有些期待,可也有些纠结。
金军已经战败,理智点的金军将校都意识到大金国可能要被灭了,为自身和家人考虑,他们应该想法活下去,但是投降却又有些不甘。
金军士卒的想法则简单些,他们不喜欢明朝,但是他们想要活命,不想死在山上。
李本深见周围的将士,不知道何时全都占了起来,围过来注视着他,他不禁叹了口气,“带上来吧!”
“李军门,你要……”何承志话说道一半,却停了下来。王屏藩沉默着,也不说话。
他们吃金国的俸禄,有责任为金国尽忠,可是这万余士卒却只是当兵吃粮,他们已经尽了士卒的责任,血战了一场,现在已经战败,却无法要求他们也以死殉国。
士卒听了李本深的话,脸上不禁一喜,抱拳后飞快的转身,然后脚步飞快的下山,不多时,便将李元胤迎接上来。
李本深看见李元胤,却微微一愣,惊讶道:“怎么是你?”他遂即站起来,盯着李元胤道:“元伯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我杀了你么?”
高杰与李成栋很亲密,像是兄弟,李本深是高杰的侄子,李元胤是李成栋的义子,两人在徐州时辈分差不多,所以有些交集,相互之间都认识。
王彦派李元胤过来,让李本深有些意外,不过却看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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